你看看你,简直就像一个小丑,就是一个没有人爱的垃圾!你为她做了那么多,可她怎么对你的呢?”
他扭过头,就见黎嘉誉似笑非笑地看向他,好像他才是那个跳脚的小丑:“是我报警的。”黎嘉誉说。
黎嘉树哑声,怒骂道:“你疯了是不是?不想活命了?”
许柠站得直直的,握着手机的手指不断收紧,关节处泛出青白,电话还没有挂断,即便不能跟着警方进去,也好像能亲眼目睹似的。
秦警官带人试探着进来,想要和黎嘉树进行谈判,发现黎嘉誉身上伤痕无数,腿似乎也断了,状态非常不好,心里一咯噔,谈判的想法下去了大半。
黎嘉誉瞥见对面楼上的一个小黑点,勾起一个轻蔑的笑,轻声说道:“黎嘉树,你才是那个最可怜的人。”
“住口!你闭嘴闭嘴!”黎嘉树暴怒。
黎嘉誉不依不饶,语气淡淡的,甚至丝毫没有作为人质的自觉:“你之所以打压我,不过就是因为鸠占鹊巢的恐惧和自卑罢了,生怕我真的抢走了原本就不属于你的一切,但是抢来的终究是抢来的,你所在乎的一切都没有了。
亲情?你那始终依靠的父亲逼你捐肾。
金钱?你的公司被我收购,哦,也不能叫你的,那是我的爷爷,施舍给你的……
或许今天以后,你就该在监狱里了。”
“酒驾致人死亡;账务造假;绑架勒索金额数量极其巨大,并在过程中对人质造成伤害;非法持械,你猜要判多少年?三十年?也许吧……”
黎嘉誉的声音很轻,几乎是贴着黎嘉树的耳廓擦过,秦警官听不到,捧着手机的许柠也听不到,他们只能听到黎嘉树如困兽一样暴怒的嘶吼。
“住嘴,你住嘴!我不可能坐牢,绝不!黎嘉誉你去死吧,陪我一起下地狱!”黎嘉树目眦欲裂,举起□□一把抵在黎嘉誉的太阳穴上,手指落在扳机处,颤抖着。
“砰!”
鲜艳的血和洁白的浆溅在黎嘉誉脸上,黎嘉树带着暴怒的表情,身体直挺挺地倒下,死不瞑目,瞪着黎嘉誉伫立的身影。
对面楼上狙击手收起狙击枪,回道:“收到,犯罪嫌疑人已经击毙。”
秦警官示意开枪的手势收起,冲上前去,将黎嘉树手里的□□踢开,帮黎嘉誉松绑。
他走近了,才发现怪不得黎嘉誉这个名字耳熟,许多年前,黎嘉誉还在上高中时候,两个人见过多次。
一个可怜的,俊美的,无人管教的叛逆少年。
黎嘉誉的表情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看着倒在地上的黎嘉树。
秦警官当他是吓傻了,连忙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让担架把他抬下去。
像黎嘉树知道黎嘉誉痛处一样,黎嘉誉同样知道黎嘉树的痛处。
这场在少年和青年时期就开始的对决,终于在他们距离二十二岁还有一个半月的日子,以黎嘉树的死亡画上句号。
黎嘉誉被医护人员抬着,一步一步出来的时候,天方破晓。
艳红的、金黄的光撕破阴霾,占领东方的天空,黑暗已注定败落,一寸一寸让出所有权。
黎嘉誉向她伸出手,他全身被照得金灿灿的,发梢都发着光,脸颊沾血。
在许柠回握住他的时候,露出一点笑意。
许柠像是被蛊惑,俯下身,在他唇角轻轻落下一吻。
作者有话说:
第100章
黎嘉誉晕倒之后,吓得在场所有人都以为他要不行了,毕竟血流得太多,气氛又实在到那儿了。
医护人员一股脑拥上来给他检测生命体征,在急诊室折腾了两个小时,最后得出结论——人没事。
应该是当时心率过速加快了血液流动,进而导致失血产生的晕厥。
犯罪嫌疑人当场被击毙,所有与这场案件有关的当事人挨个在医院做了笔录,就连刚醒来的黎嘉誉的都不例外。
案件没有调查完毕,黎嘉树的尸体暂时不能被家属认领。
黎嘉誉依靠在床上,向做笔录的警察诉说事情经过的时候,秦警官手撑在窗台上,略有些许失神。他想起了当年的案子,也是自己经手的,忽然有种时空交错重叠的恍惚感。
“在劫持现场,嫌疑人情绪暴动的时候,你与他说了什么?”
黎嘉誉垂眸,目光落在自己修剪圆润的指尖上,睫毛扫下的阴影令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两位警察凝眸审视着他,就见他轻微扯动了一下嘴角,道:“我说,警是我让人报的。”
“还有呢?”
“我说他真可怜,马上就要坐牢了,让他猜猜自己能判几十年。”黎嘉誉慢慢仰起头,露出一抹苍白的笑容。
“没有了?”警察笔尖一顿,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