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慎独身形一闪，瞬间从原地消失。

******

汪可四仰八叉躺在古塔顶上晒月亮。鼻血总算是止住了，但不能回想。只要一回想起刚才月下少女羞怯的身影……

妈蛋，鼻血又流出来了啊！

汪可胡乱地揉着鼻子，突然察觉到一股凛冽罡气直逼自己而来。他反应极快，就地一个翻身，那股罡气叮的一声击在塔顶的瓦片上，赫然被击出一个洞。

汪可纵身而起，“谁他汪的偷袭你大爷？”

黑暗中，顾慎独徐徐现身。他向来温和的俊脸上像是结了一层寒霜，眼神锐利，嘴角紧抿，不怒而威。

汪可愣了一下，“你神经病吧，老子哪里得罪你了？”

他鼻血还没来得及擦干，顺着下巴滴到衣服上，那树叶变成的衣服立马化为灰烬，露出精赤的上身。顾慎独看在眼里，心中火气上涨，冷声说，“你做了什么自己知道！”

原来这是兴师问罪来了，想必是那蠢女人回去告的状。说起这件事汪可本来也有几分不好意思，但他谁啊，心高气傲的混世小魔王，哪有乖乖认错的道理。再说了，那蠢女人居然找顾慎独告状，什么意思，难道眼前这男人看上去很可靠？哼，明明一看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汪可心里莫名酸溜溜的，邪里邪气说，“不就一件衣服吗，她那身材又没什么可看的——”

话音未落，顾慎独眼中燃起怒意，挥出数道雄浑的灵气，光芒亮起，色如白练，形如闪电，隐隐携风雷之声。若是被击中，滋味想必极不好受。汪可也来了气，身形极快地躲过，眨眼间贴近顾慎独面前，一拳重重挥出。顾慎独头一偏躲过，顺势抓住对方的手腕，一层寒冰迅速蔓延，冻住了汪可的整条手臂。

汪可眼神一凝，露出个嘲笑，手臂微微一震，火焰猛地燃起，炎色灼灼，火舌吞吐，霸道的灵气汹涌，瞬间覆盖住了整个荒塔！

“你怕是忘了我的本命是火！”

火焰悬浮空中，如海浪一般涌向顾慎独，刹那间将他整个人吞没，熊熊地燃烧着。

汪可颇感没趣地翘起唇角，拉出个斜斜的弧度，“还以为有多大本事——”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怔，那汹涌的火焰赫然已被冻住！里面的人轻轻一挥手，咔啦数声，冻火裂成数片，纷纷从高空落下。汪可怔仲之余，忽然感到胸口一阵锐痛，低头看，胸膛前不知何时被冰刃划开一条细长而浅窄的口子，血珠子争先恐后滚了出来。

抬头，顾慎独冷冷地看着自己。

汪可眼神沉了沉，“有点意思了。”

他舔了舔嘴角，居然有些兴奋——自然被流放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古镇以来，多久没有好好地打上一场架了。琴卿是不肯陪他打的，兰若斋里的其他妖物或是不敢，或是不够格。当然，胡四这老妖怪除外。

汪可感到自己的血液在兴奋地燃烧，大笑一声，“来来来，再来！”

他猛地欺身而上，竟是不打算再动用灵力，直接硬碰硬。这样的打法更原始，更粗野，但也更过瘾。顾慎独不知怎么想的，欣然奉陪。拳脚生风，你来我往，动作快如闪电，眨眼交手数个来回。从空中掉到荒塔塔顶，又打穿塔顶掉了下去，顺着楼梯一路往下激战，打得乒乓乒乓灰尘四起。这古塔不知是什么材料建的，虽然被打得千疮百孔到处裂纹，砖块四处下掉，但居然也没塌。

好在顾慎独来的时候已经顺手在古塔附近布置了结界，不然按照这个响动，肯定得把全镇的人给惊醒。

顾慎独拳风稳健，略有保留，汪可却更像一头野狼，看似毫无章法，实则格外凶狠，竟隐隐占了上风。顾慎独目光一沉，不再手下留情，一掌抓住对方踢过来的腿，就势一拉一推，竟将汪可整个人紧紧压在了墙面上。

“认不认输？”

“我输你妈！”

汪可破口大骂，挣脱束缚，正要反攻，又被顾慎独以同样的招式压在墙面，心里顿时愤怒到爆炸。谁能想到，小小的一个聊斋镇，竟然卧虎藏龙！难不成胡四老妖怪说的是真的，这姓顾的果然动机不纯？

他憋足了劲，正想伺机抬肘反击。这时，睡在塔里的瘸老道终于不堪喧嚣，从葫芦里跳了出来，破口大骂，“谁特么的大半夜不睡觉，搁这打打闹闹，信不信爷爷扒了你们的皮！”

话音未落，他就一眼看到了顾慎独。

瘸老道：……

他马上热络地上前，“哟，顾队，降妖除魔呢你这是，让老道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说着，他便同仇敌忾地瞪过去，只见被顾慎独压在墙上的那人光裸着上身，露出劲实有力的后腰，正涨红了脸瞪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