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慎独不动声色，暗中压下七巧微弱紊乱的气息，避免被汪可发现。据后来打听到的消息，七巧现在不但已经成功攀上了天狐家族的司钰长老，想必坳筋的长成指日可待。

除了坳筋外，剩下的这一件宝物更是难觅。相传早在洪荒时期就已经绝迹，数十万年来再没人见过。

乐老头愁眉不展，随口问了顾慎独一句，“你有没有可能，以前在哪个地方见过女树？”

他问出这句话时，本来是不抱任何希望的，谁知却见顾慎独脸上流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乐老头儿诧异，“你见过？”

顾慎独说，“我之前在兰若斋里见到胡四种的一株植物，依稀有些相似。”

乐老头儿刚提起的精神头顿时就泄了一半，“是相似还是真的就是？胡老怪的兰若斋那么凶险，我总不可能为一个依稀相似就去冒险吧。”

顾慎独说：“等我有机会再去帮你探探。”

说完这一句，他便独自走到一边，盘腿坐下，手里多出一颗悬浮的金丹，准备开始炼化。细看那金丹上有丝丝密集的黑气缠绕。

乐老头儿多少知道些这几天发生的事，抬头过去看了一眼，“这就是黑山老妖的妖丹？”

顾慎独没理他，垂着眼眸专心致志地炼化。

乐老头儿不以为然，“你直接给那丫头灌下去不就行了，还搞得这么麻烦。”

像黑山老妖这种邪妖，妖丹里带有天生的妖毒。若是不加炼化直接吞下去，修为自然大涨，但妖毒也会慢慢渗透四肢百骸乃至丹田，假以时日，这个人自己的内丹也会被污染，道心有损不说，妖毒发作起来时更是生不如死。

只是在乐老头儿看来，许星辰就是个准备用来祭祀用的工具人而已，她的生命也就到修炼出金丹的那个时候而已，何必再多费心思。

顾慎独依然不理他，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多此一举。随着桃花瓣慢慢地飘落，他的身体再度开始腐烂发臭，这次的臭味越发浓郁，唯独那颗妖丹始终浮在空中，静静地被炼化着。

乐老头儿见他坚持，也就不再说什么，坐在一旁闭目假寐。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那颗妖丹终于炼化完毕，从空中落地，咕噜噜滚到一旁撑着的紫罗伞下。妖丹上面缠绕的黑气已经一丝不剩，散发出淡淡的金光。

乐老头儿盯着那金丹，也不知在想什么，咂吧着嘴问了一句，“你说这次的山鬼祭上，小镇长能成为山鬼么？”

半晌，桃花冢里才传出嘶哑疲惫的声音。

“再看吧，若是不成……”

“这么久都等了，也不急于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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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顾慎独便将炼制好的金丹给了许星辰。金丹装在了一个小瓶子里，被均匀地分成了十小粒。之所以这样做，顾慎独是担心她一次性消化不了，而山鬼祭就在两日后，不容错过。

许星辰有些好奇地举起瓶子，对着日光打量里面金光烁烁的小圆珠子，“这就是黑山老妖的妖丹？”

顾慎独点点头，“你可以现在先付下一颗，灵气应该立刻就能涨回来。”

他本以为眼前的少女会兴奋地说好啊好啊，笑得露出两个甜甜的小梨涡，就像往常占了大便宜的样子。谁知许星辰脸上却流露出一丝犹豫。

顾慎独奇怪，问，“怎么了？”

许星辰瞟他一眼，不好意思地说，“顾队，谢谢你的好意。可是，用这么个外挂，我心里膈应。”

其实许星辰向来并不排斥外挂啊金手指这样的东西，只是想到黑山老妖杀人吃人，他的这颗妖丹简直就是用人骨凝结起来的，怎么想都恶心。

许星辰老实说了出来，顾慎独解释，“我炼化过了，这颗妖丹现在不含任何的尸气，跟一般修炼之人的金丹没什么区别。”

“而且黑山老妖也曾经是山鬼。服了他的金丹，对你参加山鬼祭有所裨益。”

许星辰一下给惊着了，“黑山老妖也是山鬼？”

顾慎独点头，“他是一座黑山修炼而成的。”

许星辰仍是不敢置信，“可是山鬼不都是好的吗？要不然你们也不会弄个节日来祭祀。”

顾慎独解释，“所以我说，他曾经是山鬼。”

他在曾经两个字上加重语气。看着许星辰愕然的样子，微微翘起唇角，“很奇怪吗？”

“人都会走错路。妖怪也一样。”

“万物感应天地之气而生，慕天道思变强，这是很正常的事。只是在修炼的过程中，有的急于求成，有的心有魔障，一念之差，就会堕落为邪妖恶鬼。黑山老妖不过是其中之一。”

许星辰听得十分认真，她现在也算个修炼人士，只当顾慎独是在借此提醒自己，笑着眨眨眼，“那我吃你炼制过后的金丹算不算急于求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