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镇(366)
“星星,你去哪里了,电话也打不通。”
许星辰解释,“临时有点事,手机又没信号。”
奶奶这才松口气,和许星辰一起去吃了晚饭。餐厅里还有几个老人,纷纷议论着丁阿婆好像又跑得不见人影,工作人员已经出去寻找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又会被拎回来,言语之间充满着看好戏的乐呵。毕竟这也算是老人院为数不多的八卦娱乐项目。
许星辰本想帮忙寻找,这时窗口外传来一阵骚动,原来是丁阿婆已经被找回来了。许星辰从窗口看出去,刚好与丁阿婆四目交接。丁阿婆死气沉沉的眼睛中瞬间闪过一丝诧异,但许星辰没有发现,因着元神受伤之故,她的头还有些轻微的疼痛,陪奶奶饭后散了一圈步,便早早地睡下了。
……
夜深人静。
四人间里,本应熟睡的“丁阿婆”缓缓睁开眼,看了一圈旁边熟睡的老人,身影悄无声息地消失,只留下一具幻象伪装。
“丁阿婆”钻进了随身空间中,露出了食心魔的原形,身上带了些伤,但不重。造成这些伤口的罪魁祸首楚楚此刻已经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躺在空间的地上,一脸惊骇,死不瞑目的样子。旁边蹲着个小人川宝,啧啧感叹,“这么漂亮,可惜了。”
楚楚原本是追着灵气而去,谁知却撞见了食心魔,她虽灵力深厚,实战经验却不多,很快被食心魔诱进天衣空间杀死。此处空间乃是他当初见到川宝后,将其炼化从而得到的一件宝物。空间极大,旁边的四面墙上分别有四扇门。
川宝见到食心魔出现赶紧毕恭毕敬地打了个招呼。
“主人。”
食心魔点点头,顺手抓起死人的一只脚,拖到一扇门前面推门而入,只见房间里面竟然还有一个人,靠墙坐着,面容憔悴,赫然正是先前被擒住的毕生。
门在食心魔背后悄无声息地自动合上。
毕生见到食心魔拖进来的女性尸体,赫然一惊站了起来,看清不是封棠时才松了口气,眼睛紧紧盯着食心魔,厉声问,“封棠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食心魔十分自若地坐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地面,示意毕生跟着坐下,毕生却一动不动,只是紧紧盯着他。食心魔也不在意,笑道,“放心,我把她留给你来吃。”
他的声音意外地柔和,像是大提琴的音色,带着点磁性,并不难听。
毕生闻言面露怒意。半个月前,他与封棠失手被抓入了此处幽禁的空间中,一直没有见到彼此,也无法突破此处逃出。更古怪的是,食心魔不但没有杀他,反而会时不时进来跟他闲聊上几句。
就像现在,食心魔不紧不慢地切开楚楚洁白的胸膛,从里面取出一颗热气腾腾的心脏。
“这次我抓了个新鲜的,比上次的老太婆好吃,不尝尝?”
毕生闻着浓烈的血腥味,嘴里竟下意识分泌唾液。数日未进食,照理对修行之人来说毫无影响,但不知为什么,他就是觉得,开始饿了。
毕生闭了闭眼,压下胸口里的冲动,木着表情不发一言,然而上下耸动的喉结出卖了他。
食心魔慢条斯理地吃着手中的美食,像是吃着世界上最美味的佳肴。
“你知道吗,这个部位是人身上最美味的地方。鲜嫩,弹牙,有嚼劲。而且因人而异,千人千味。”
“天真善良的人,味道是甜的,更接近食材本身的味道;嫉妒的人,味儿是酸的,像是柠檬;满怀仇恨的人,味道是苦的,但苦得又有层次;丧失希望的人,味道最寡淡……”
食心魔俨然一个美食家,一边吃一边分享着自己的经验。
“而且吃这个东西,一定要趁着新鲜。总的来说,女的比男的好吃,年轻的比年老的好吃,但又不能太小,太小没嚼头。”
毕生眼看着他一口一口吃掉女人的心脏,不知为什么,心中竟有丝隐隐的渴望。
食心魔就着楚楚的衣服擦干手上的血渍,又抹了抹嘴,站起来。
“你没发现吗,其实你跟我是同一种人。”
毕生身体一震,不敢置信地看了他一眼,胸腔里一颗心脏砰砰激跳。
食心魔怎么会知道他竭力隐藏起来的秘密?
那一瞬间,毕生彻底动了杀心。食心魔却毫无惧色,嘿嘿一笑道,“别这么看我,我只是说出你的心声而已。”
“再说了,你甘心一辈子给封家那丫头做死替吗,生死都不由自己掌握。”
毕生没说话。
其实一开始,成为封棠的死替是他心甘情愿,毕竟封棠冒着忤逆家族的风险为他取来了巴蛇心,让他得以活下去。可是随着见识的世面越来越大,经历的事情越来越多,他心中开始生出了不甘。凭什么?凭什么有人生来是人上人,有人却要费尽全力生存?况且,若不是那颗巴蛇心,自己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渴望着人血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