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163)

而现在,热水冲到身上,林朗的心情特别复杂,几乎是笨手笨脚地挤出洗发水和沐浴露往身上抹,他想他得洗得干净点,这是林唯一的身体,即使对方不在,他也不能怠慢。

洗完澡,吹干头发,学着林唯一的样子做好护肤,林朗穿上一套真丝材质的印花睡衣,爬到大床上。

睡衣的颜色是橙白黄相间,林唯一平时不常穿,嫌它花色太俗,林朗倒是很喜欢,因为真丝贴肤,穿着特别舒服,尤其适合熬夜看书。

他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开口道:

“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明天早上,你会不会回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唯一,你现在在哪儿?”

——

周二早上,林朗醒过来,如他所料,林唯一没回来。

林朗很失望,只能继续扮演林唯一,带着保镖去学校参加考试,考完后,在停车场接到攸晴,去往一家学校附近的中餐厅。

单文晖已经提前在那儿定了个小包厢,谭苏准时赶来赴约。两位保镖守在门外,包厢里,林朗、攸晴和谭苏围坐在小圆桌旁,谭苏奇怪地看着林朗:“你爸不是也在找那个人吗?你不去问他,反倒来问我?我为这事儿愁得头发都要白了,还想来问你呢!”

林朗翘着二郎腿,背脊靠着椅背,神情冷漠又倨傲,把林唯一模仿得惟妙惟肖:“就是因为我爸不肯告诉我,我才来找你。谭苏,我把你和攸晴当朋友看,很多事都没瞒着你们,我们现在目标一致,就是要找到那个人,有什么信息,大家可以共享一下。”

谭苏问:“你为什么要找他?你等你爸的消息不就得了?”

林朗说:“不瞒你说,我答应了我的副人格,在手术前去看看他长什么样,我怕我爸找到人后直接把他拉医院去,不让我看,所以就想先他一步。”

谭苏看向攸晴:“你想通了?”

攸晴一愣,意识到谭苏在问什么后,说:“没想通,这不是在想办法嘛,不管什么办法都要先找到人,要抢在林唯一的爸爸和翠姨之前找到人!你要是有什么消息就说出来,可能你注意不到的事,林唯一能发现问题。”

谭苏低头沉思,一会儿后,不再顾左右而言他,说:“我和柳翠讨论过,假设我是邹婉,常年不在虹城,却在虹城藏了一个人,那必定有一个我信得过的人生活在虹城,帮我照顾他。”

林朗点头:“我同意,在虹城一定有人帮她,这个人和她关系不浅,平时应该有通话记录,查过吗?”

攸晴插嘴:“还有一种可能,他们不一定会打电话,也许只有经济上的联系,给报酬的那种,比如我和翠姨平时就不联系,她要见我,都是让红姐或谭苏带话。”

林朗说:“有道理,除了通讯记录,还得查查我大姨的转账记录,都查过吗?”

谭苏说:“都查过了,你爸应该也查了,通讯记录没有异样,转账记录也很正常。不过邹婉以前是财务,怎么走账不容易被查,她比我们懂,搞个别人的身份证来开户,谁能知道?”

攸晴噘起嘴,林朗抬手示意:“你继续。”

谭苏说:“我一直在想,那个人在虹城帮了邹婉这么多年,不管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对方必定有好处,要不然不会有谁那么闲,去揽上这种事。邹婉突然死了,会不会对TA的利益造成影响?如果对方想要继续照顾人,是不是需要钱?或是别的什么,TA会不会去找邹婉的亲人求助?”

林朗左臂抱胸,右手摸着下巴,边听边思考:“没错,然后呢?你们在这个方向查到了吗?”

“没有。”谭苏摇头,“我们觉得葬礼是最适合接洽邹婉亲人的机会,那个人很有可能会来参加,所以花了很大的工夫,足足十来天,查监控,查随礼名单,把邹婉葬礼上到场的所有人都排查了一遍,重点关注有虹城背景的人,结果什么都没查到。”

他从双肩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文件袋,丢在圆桌上,“喏,这就是葬礼上所有来宾的资料,我觉得你爸肯定也查过这些,估计也没什么收获。”

林朗打开文件袋,掏出一叠文件,打头的是一张详细名单,写着来宾的姓名、性别、年龄、住址、工作单位、职位、与邹婉的关系等等。下面则是每个人的资料,有些厚,有些薄,还带着葬礼上监控拍到的照片,以及对方的生活照或证件照,用来核实、对比。

林朗越看越惊心,暗暗咋舌,心想,柳翠那边的实力不容小觑,要把这样一套东西搞出来,可不是光用钱就能办到的。

他拿起那张表格细看,分辨着里头的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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