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惹(15)

梁泰发达后,带儿子回来见她,说给阮雪青买个房子,让跟作坊老板离了自己住,还要把阮蓓接走。阮雪青看着梳着油头的儿子梁笙,抽雪茄,风流荡气,把女儿送去必然被利用,发誓死不来往,还把阮蓓送去了广州念中学。

阮蓓更不希望遇到梁泰和她哥梁笙,她不想在这样的场合工作,回头叫梁笙碰见了。

几分踟蹰地站了站,然后收起眼神,路上买了个馒头和一份报纸回去。

就着昨天打包回来的菜,边吃边筛选招聘广告。

其中一个是报社找半夜临时工的,从23点半干到第二天凌晨四点半,半个月结一次工资,七块钱。

刚好阮蓓学校还要停课两星期。

这种非正式工岗,一般是为了次日早早上新的报纸。

阮蓓之前心动过,但怕影响第二天的课,就没去应聘。

她打了个勾。

然后又扫到一家招喂饭保姆的,家主太太要找个保姆喂三个孩子的三餐,一个五岁一个三岁一个两岁。只管负责喂饭,每月十元,可以提供一个很小的杂物间让免费住。

阮蓓看了下标明的地址,离她学校走路只要半小时,若能应聘上,房租和电车都能省下来。

她画上重点号。

还有个是计件女工,每周结算,说只要勤快的话,能有八块钱。一个月就能赚三十二了,这么高,还有谁计件不勤快的?

也打勾。

第二天早早起来,换了件米白色斜襟修身的旗袍,两侧腰有浅水蓝荷花刺绣。她除了学校发的文明新装女生裙,只有一白一青两套旗袍换穿。再有就是广东家里带来的,半旧不新,不需要见朋友的时候穿穿。

把长发挽起辫子,盘成简单小髻,看起来成熟些。她今天最大的目标就是喂饭保姆,保姆一般喜欢找成熟点。

坐电车过去,到那栋别墅里,先和管家简要介绍了下,说自己是外语学生,也可以辅导作业。太太听得挺好,女学生还能当免费家教,让领来看看。在看见阮蓓的刹那,目光上下把她一扫,停在两三处,却顿地隔阂了。

两个大点的孩子已经欢喜地倚在阮蓓身边,太太如临大敌地抓过来,应道:“哎怎么说呢,就已经找到了,找到了,老家亲戚给找了个阿姨。刚才忘记说。”

让阮蓓想起洗脚店老板娘的表现,她像是明白,便告辞出来。

说不沮丧是没可能,何况她本身就是个来点希望就遐想的人。

第二个报社也说只招男工,长期熬夜怕女的吃不消。

阮蓓去到第三家,说的计件女工,到那儿原是一排屋子,门口放个清洁的小盆,客人时间越短、计件越多,结算越高。

高壮的打手在巷口维持秩序,看见她白嫩的模样,眼睛都移不动,她仓皇跑走。

……

再次站在“玛莉卡”酒吧外,看着“周结四块”的卡牌。阮蓓昨晚在报纸上也看到招聘了,是个连锁的洋酒吧,老板意大利人,梁笙应该不会光顾。

这种酒吧通常晚上生意火热,给的小费也痛快;白天生意少,就只能赚基本工资。在这行干久了的都不太愿意,只能招零工。

阮蓓稍作犹豫,便干脆走了进去。

面试很顺利,大堂经理听她会几句英语,再看盘靓条顺,二话不说。阮蓓提出能够上两天班先预支一周工资,他也爽快同意了。教了她更衣室的位置,让隔天就来上班。

上班倒是轻松,换上白领衬衣西裙,站在吧台里负责倒酒。白天客人比晚上少,醉汉也不多。偶尔有醉眼迷离试图抓阮蓓小手的,阮蓓反手一掌盖过去,高兴了说:“先生您要的酒。”不高兴了直接用英语或者粤语骂句鬼佬,滚。也没人会生气。

不像在洗脚房,时时刻刻被老板娘盯梢。大堂经理对此没有任何意见,相反认为她这样更适合岗位,姑娘直率利落果敢点,总比哭哭啼啼省事儿。

这也是阮蓓几次打零工练出来的,在洗脚房更是练得刀枪不入,两眼只瞅牌子算账。

干满两天,果然给阮蓓支了一周工资。她把房租一交,再次打消了房东郝太太计划她做儿媳妇的心。

阮蓓心胸舒畅,五点下班后,她便到旁边的邮电所换了币,给严怡打去电话。

还是想碰碰运气,若能刚好遇上个需要招长期兼职的公司经理,那之后就能稳定下来了。

接电话的是管家,问了句找谁,便去请三小姐下来。

一会儿严怡接起,听阮蓓在这边说:“严怡,我找到工作了,是周六晚上的舞会吗?五点下班,过去可能要一个钟头,来不来得及?

严怡高兴得跳脚,应道:“那可太好了!我一直和我哥哥说,有个韵味顶不同的校友,他们非不信,除非我把你带来给他们看看。那天刚好七点开始,你过来完全及时,什么也不用带,我把我的衣服和首饰给你准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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