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希子叩响木门后不久，门便开了。

一位头发灰白的老人走出来，长长的白色胡子用一根彩色绳子扎着，看起来有点俏皮。

“您好。”

“啊，你好，”老人自上而下打量了希子一遍，问，“你是魔女吗？”

希子脸上挤满了礼貌的笑容，道：“是的。我刚从长夜森林过来，想来投宿一晚，我想……您是位德鲁伊吧？”

老人笑了：“哦，我是。小魔女，你可以进来说话。”

他把希子让进屋。

屋里飘着一股肉香，希子一闻到这味道，就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

厨房里有位胖乎乎的厨娘在忙碌着，她匆匆回头看了门口一眼，见到希子和她的魔杖时，又惊又喜地欢呼了一声：“哦！”

老人道：“莫德，这位小魔女刚穿过林子来，给她来杯核桃甜茶。啊，坐这儿，魔女。我们正在做熏肉，和我们一起吃晚餐吧。”

希子完全没有客气：“好的，您真是个好人。”

德鲁伊让希子坐在餐桌的一侧，正对着这间房间里唯一的窗户。窗外的天空正在变成墨一般的深蓝色，云层的橘红还剩一抹，很快也要消散了。

希子回过神来，自我介绍道：“您好，我叫希子，是一个还在苦修的魔女。我准备要到北方的榆木城去，经过这里，想借住一晚。”

德鲁伊坐在希子对面，厨娘拿来了一杯核桃茶。

“我叫乔曼.伊斯德布朗，这是我们家的佣人，莫德.刘易斯，她的厨艺非常出色，我私以为，方圆百里没人比得上她。我妻子和儿子去米庄帮忙了，恐怕要晚点回来。说实话，通常他们这个点也该到家了，我有点担心……”

说着，乔曼先生侧头看了一眼大门的方向，神情略显忧虑。

希子喝了一口核桃茶，甜滋滋的，味道很好。

乔曼先生说：“今天真是很不寻常的一天，我不知道你穿过那片林子来这儿的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古怪，不过那片林子本身就危机四伏，那儿住着一伙很不友善的半兽人，有的年份闹饥荒，他们还会夜里进村子偷鸡。”

希子留意到德鲁伊口中的“不寻常”，便问：“您今天遇到什么不寻常的事了吗？”

乔曼眨眨眼，开玩笑道：“魔女的到来就挺不寻常的。”

希子笑了一下。

乔曼又说：“首先我记得是日出的时候，有一群多足鸟从林子方向飞出来，很急切地朝北方飞去了。我看到队伍中还有幼鸟，应该是一次大迁徙。”

“我在书上看到过，多足鸟大多喜欢固定的栖息地，轻易不会迁徙？”

“是啊，所以我就觉得古怪。”

希子慢慢皱起眉来。鸟类是很敏锐的生物，它们眼界宽广，察觉危险来临时，便可以提前逃跑。也许，真的是有什么危险正在靠近长夜森林。

她又想起魔典说的话，于是抬头看了眼窗户。

天已经彻底成了墨蓝色，有很少的一两颗星星挂在天上，它们远离林子的方向，躲在村子的炊烟里闪着微弱的光。

希子站起身，走到窗口探出头去。

在长夜森林上空，一颗星星都没有。

她回到位置上，道：“好像是森林里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德鲁伊点点头：“我也这么想。不过还有一桩怪事，小魔女，不知你上午时，是否有那么一小会儿，感觉到丝毫异常？”

“异常？”

“风都停了之类的。”

希子忽然反应过来。

“您也感觉到了？”

“我想是的，”乔曼先生神色凝重地捋着自己的白胡子，道，“我稍微年轻点的时候也遇到过类似的事情，如果没有搞错的话，应该是发生了时间停滞。”

希子心里也紧张起来。

“我也这么认为。当时我遇到了半兽人，但一瞬间，时间都停了，我就逃跑了，我本来还以为是某种命运的指引呢。”

希子抹去了自己干预半兽人孩子的情节，只捡了要紧的讲。

“我想那并不是指引，看起来像是大范围的时间错误。”

德鲁伊是极富智慧的一类人，他们数量不少，大多饱读诗书，各方面知识都很丰富，还喜欢和自己圈子里的朋友保持书信来往，或是定期参加德鲁伊的学术交流会。希子想，乔曼先生的判断应该不会有错。

可如果真是时间错误，那又是为什么呢？

乔曼先生回忆起往事来：“很多年前发生过一次类似的事情，我给其他地方的德鲁伊写信，不论是南方还是北方，还有中州别的地区，都发生了一模一样的情况。我们猜测，这应当是整个世界范围内的一次意外。我们进行了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