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允辞：“……”

10分钟后，两个人来到一座水塔前。

这座水塔建于32年前，呈砖红色，其表皮已经有些风化脱落，但是内部坚固的材料让它稳稳地矗立在这。

殷野压低帽檐，熟练地给看门的卫兵递了盒烟，卫兵就给他们打开了门。

水塔配有老旧的带铁栅栏的电梯，殷野带领江允辞走进去，费劲地把栅栏嘎吱嘎吱合上，吐槽着：“这电梯该换了……现在哪还有这种电梯啊……”

电梯一直吱吱呀呀上到最顶层，殷野连忙从电梯里出来，像是不愿意多待一秒似的。江允辞紧随其后。

这里是水塔的最上层，墙壁上镶着许多突出来的“凹”字形铁杆，形成了一架无比原始的梯子。

殷野：“从这上去。”

然后他带头爬了上去，爬到最上面，掀开天花板上的铁门，登上了屋顶。

江允辞登上房顶之后，视野豁然开朗。

水塔足有百米高，是过渡区最高的建筑之一，站在它的顶端，能够俯瞰整个过渡区。高高低低的建筑、稀疏的车流、星星点点的植被，全部映入眼帘。

水塔内部十分阴冷，然而从铁门爬出去之后，午后温暖的阳光洒在人身上，将人烤得暖暖的。与此同时，微凉的风将两人的衣摆吹起来。

殷野指着西南的方向说：“你看那个方向，到时候，火箭就会从那里发射，这里是我发现的最佳观景台。”

殷野献宝似的说：“怎么样，很好吧。”

江允辞对此没有什么想法，他问道：“好在哪？”

系统捂脸：“我的数据库里有《人际交往课程》，你应该看看的。”

殷野看着江允辞认真的神情，啧啧称奇，“……我服了，恐怕只有中原基地能养出你这种活宝。”

江允辞：“……”

他说完“好在哪”之后，自己也怔了一下。

自从来到人类基地，他一直奉行“少说少做，多看多观察”的原则，以免露馅。然而在这风和日丽的水塔顶端，在殷野的面前，他却问出了心中真实的想法。

是因为救过殷野不止一次吗？

是因为殷野有把柄在他手中吗？

江允辞思索着，却没有得到答案。

殷野：“好就好在，这么好的风光，有我们两个独享，这么有历史意义的希望号火箭发射的场景，由我们两个人来欣赏。”

江允辞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嗯。”

殷野查看了一下通讯器，“离发射还有15分钟。”

他架好摄录机之后席地而坐，江允辞乖巧地在他身边坐下。

和风习习。

殷野仰望着天空，“我小时候，我妈妈是个生物学家，她总是沉迷研究，从来都顾不上照顾我，我那时候，想当一个宇航员，乘着我的小飞船呀，离开这个该丨死的星球。”

“不过因为末日的原因，当时的政府关停了一切和人类直接生存无关的项目，就包括航空航天基地。我的第一个梦想就这样破灭了。”

“后来，我妈妈开始研究进化动植物，这一研究就是半辈子。但是她研究出来的结论，根本没人信。学界把她视为疯子，认为她危言耸听，将她赶出研究院。”

江允辞：“她研究出了什么结论？”

殷野：“她对1000余种进化动植物进行了长达十五年的观察、试验和研究，得出结论：进化种的智慧在增强，迟早有一天，会出现与人类智慧相匹敌的进化种，那就是怪物之王。”

江允辞垂下眼帘。殷野妈妈是对的，他的存在，就是最好的例证。

没有人相信她，这是她的不幸，却是他的幸运。

殷野：“没有人相信我妈妈。我那时候想，我以后，要当一个说话被人相信的人，要当一个说真话的人，后来，我成了一个记者。”

江允辞：“当记者是什么体验？”

殷野：“他丨妈丨的，比当宇航员差多了。”

江允辞：“你没有当过宇航员，不能判断哪个更好。”

殷野：“小长官，我发现你还挺会冷幽默的。”

两个人看看天空，沉默了片刻，殷野不经意地问江允辞，“小长官，你的梦想是什么？”

江允辞：“梦想……”

系统插嘴道：“对啊宿主，你最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江允辞很容易得出了答案：“生存。“”

“我的梦想是生存下去，安全地生存下去。”

最终武器计划如同达利摩斯之剑一样悬停在江允辞的脑壳上，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如何解决掉这个大麻烦。

如果最终武器计划成功启动，他会死，段寂然会死，陆泽声会死，眼前的殷野也会死。

……等等，他什么时候关心起这些人的死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