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一定会的。”

“那个，我能提一个过分的要求吗？”

“什么？”

“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看着她期待又略显羞怯的目光，胡云万主动上前，张开双臂，轻轻抱了她一下。

“以后如果感到难过的时候，可以这样左右手交叉放在肩上，自己抱一下自己。”

松开她后，胡云万做了个双手交叉放置的手势，这是他以前在进行心理治疗时得到的建议。

“一定要告诉自己，我很棒！我能做得到！”

“好！”她笑着，两行清泪自眼角滑落下来。

*

戚小如下班后，再次来到了六喜馆。

依旧是昨天那件连帽羽绒服，宽大的帽子几乎将整张脸都遮住了，怯生生叫了声“阿姨”。颜敏有点意外，同时又倍感欣喜。

“小如来啦，快点进来，外面冷吧？”

稍微寒暄了两句，颜敏说正好颜颂现在得空，便直接带她去了二楼的包房。

戚小如很喜欢来这里。自从她上次来过一次后，颜敏的随和友好，尤其是与颜颂的独处时光，那么好看的男孩子，她完全可以肆无忌惮地打量他，即使他心无邪念，只是用高超的按摩技法给她按摩，这对她来说，也是与异性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新鲜、暧昧、神秘，隐约还有点刺激。

这种时光，是她从未感受过的美好，她第一次有了想早点下班的想法，不同于平常的无处可去，她有了期待，有了爱，每天都变得鲜活生动起来。

“你是上次那位化妆师吧？”

没想到颜颂竟然一下子就认出她来了，戚小如不由心头一荡。

“你是怎么知道的？”刚才颜敏带她进来的时候，并没特别说明她的身分啊。

“我闻到了你身上的味道。”他淡淡地说。

戚小如下意识抬起手腕，凑到鼻子处东闻闻西闻闻，难道是她天天给死人化妆，身上沾上死人的味道了？看来她下次应该先回家洗个澡再来了。

“对不起啊。”她低低地说。

“每个人身上都有他独特的味道，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他熟练地挤出免洗凝胶洗了手，慢慢伸开，“麻烦你把手递给我一下好吗？”

戚小如脸上的愁容顿时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天真烂漫的笑容。她轻轻伸出手，搭在他的掌心之中，依稀看到，在婚礼会场上，她一身婚纱，一脸幸福走过红毯，而他就在红毯的那一端，伸出手，等着她走过来，把手递给他。

结束服务后，他向她道了辛苦，并建议说：“你下次可以间隔时间久一点再来。我的按摩手法和别人不同，是很可以维持一段时间的。”

他本来是一番好意，因为他收费比别人贵，频繁光顾更多的是增加经济负担，对调节身体健康方面益处不算太大。

但戚小如本来就自卑敏感，听他这么说，还以为是他嫌弃自己。

到前台结帐，一见颜敏，她就嘴巴一扁，忍不住把他刚才说的话复述了一遍。还好颜敏解释了一番，说他对谁都是这么说，只是为客户着想而已，她心里才好受一点。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没事了。”戚小如又开心起来，说，“阿姨你以后也不用特地为我打折，我有钱。我以前不知道花钱，是因为钱没地方花而已。现在我觉得这样很开心，我乐意花这个钱。”

再者说，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不过就是左手倒右手罢了，她也无所谓啦。

“好孩子。”接触两次下来，颜敏是真的有点喜欢这个女孩子了。“等你们多熟悉几次，就另外约地方见面吧，你们单独聊。”

戚小如反而不同意，“就这样，挺好的，我喜欢这里。”

打烊后，颜敏扶着颜颂回去。

她本打算问问他对于戚小如的观感，却不料颜颂先开口提问了。

“妈，程窈容她长什么样子，你能描述一下吗？”

颜敏没想到他会突然打听程窈容，“为什么突然又问她了？你之前不是说……”

上次明明自己说过放弃了呀。

“你今天是不是请她过来帮忙了吗？”他又问。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突然想起来他当时站在窗户边上，“你是听到什么了吗？”

她知道他虽然失明，但听觉和嗅觉却异常灵敏。

他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对于一个再三帮助我的人，我却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我不喜欢这样。”

颜敏不知道他在窗户边听到了什么，但他还是第一次对别人的长相感兴趣。

“她不算特别惊艳的那种美人吧，”颜敏细细回想了一下，试着组织合适的语言。

“但是脸小小的，皮肤也很好，很白，最好看的是一双眼睛。她的眼睛又大又圆，跟一对杏子似的。最重要的是，她眼睛里一直很清很亮，好像有无限的生命力从里面冒出来，一直闪着光芒。不管谁看到她的眼睛，都会被她感染到，好似得到了一种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