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窈容没说话，默默听着他说。

“只是，没想到我会遇见你，而你让我生出了贪念，因为我知道，如果我不抓住你，我、我不知道怎样才能拥有你。”

她伸出手，轻轻抚了一下他的脑袋。

这感觉似乎让他很受用，他的紧张之感也得到不少缓解。

“阿颂，你知道吗？我们之所以渴望和向往，只不过是因为我们暂时还没拥有某样事物，当我们一旦得到后，很容易就变得轻忽怠慢了。”

“我相信你说的。”他喜欢跟她聊天，她说的话总是那么富有哲理。“可能这就是所谓的人的劣根性？那么，没有办法规避吗？”

“有啊，不想失去，那就不要得到就好啦。不想结束，那就不要开始。”

颜颂：“……”

“不仅仅是像我和敏敏这种经历过婚姻不幸的人，才会看透婚姻的本质。有一个叫海涅的诗人曾经说过，‘婚姻是你拿着多精准的罗盘，也无法探索航路的汹涌大海。’事实上，婚姻确实是一种冒险，全凭运气的冒险。”

“对于无知的人来说，当然是一种冒险。但对你来说就不是了。我说得对吗？”

“不完全对。对我来说，婚姻仍然是一种冒险。只不过，我可能对其中的危险点有了一些预知，不至于在迎头撞上的时候让自己变得头破血流罢了。”

颜颂无言以对。

“啊，看来我又把你吓到了。”程窈容看到他略感泄气的表情，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手。“好像我总是在向你传递一些悲观的东西，是我错了，我检讨。”

“不不，你言重了，哪里说得上检讨？”颜颂连连摆手表示否认，“你只是在向我传授智慧和经验，能够听到你说这些，恰恰是因为我足够幸运。”

他这句话取悦到了她，她嫣然一笑，凑过去，在他脸上轻轻一啄。

“这是你的幸运加成。”

第114章 印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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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敏将程窈容父母送到楼下，目送他们离开后，又特意在门外多逗留了一阵，这才敲门进去。

程窈容正拿了一本书在给颜颂读，见到进来，立即便停下起身。

“敏敏！”

很奇异的，颜敏从程窈容的神态中感觉出了一丝害羞。虽然她表现出来的，依然是一如既往的从容与坦荡。

“在读书呢，窈容，真是太谢谢你了。”颜敏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假装没看出来。“我现在是真的看不进去书了，每天也很难抽时间给阿颂读书，都是让他用听播软件。”

“反正左右没事，我自己也要看书，就顺便念出来罢了。那我回房间啦，你们也早点休息。”

“阿颂你先回房间吧，我跟窈容说会儿话。”

颜敏把颜颂打发回房间，她则跟程窈容一起去了主卧。

“窈容，我跟阿颂这就打扰你啦。”她拉着程窈容的手一起坐下，看着程窈容的目光全是怜爱之色。“其实我到现在都还如在梦中，你真的跟我们家阿颂谈恋爱了吗？”

程窈容眉眼含笑，却不再如当初那般坦然与她目光相对了。

“窈容，我很高兴，觉得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下了。就算你们以后最终没能结婚相守，但对他来说，也实在是一段宝贵至极的经历。

所以，窈容，你不用感到为难，我们都是在婚姻中吃过大亏的人，我很能理解你不想再婚的心情。我跟阿颂住进你家来，已经对你的生活带来了不便。

我不希望因为你和阿颂的关系，对你的心理也带来不便。所有长久的关系，都是因为相处起来舒服自在，这也是我从你那里学来的。”

程窈容也回握住她的手，油然而生的，依然是那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如果婆婆是和她一样的性情中人，其实也不是不能接受。

“敏敏，谢谢你能理解我。”

“我才要谢谢你，谢谢你愿意接受阿颂。谢谢你在我们走投无路的时候主动变成我们避风的港湾，更谢谢你还帮忙掩饰我们的落魄潦倒……”

“因为是你啊，因为你们值得！”

两人双手紧握，彼此欣赏地看着对方，互相感受到对方的真诚，接受着彼此到来的喜悦……

*

第二天一早，杜时谦从宿醉中醒来。正想着说找水喝，一个温暖的马克杯便递到了他手中。

“你醒了？”

到底是多年夫妻，彼此的一个眼神动作，就知道对方想干什么了。

见到钱春盈出现在房间，杜时谦立即清醒，坐起身来。

“老婆？”

从上次钱春盈跟他谈离婚开始，她就已经搬去客房睡了。这会儿却出现在他房间里，想来是因为他昨天喝醉了，对他还是关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