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带。我应该要带吗？”颜颂纳闷道。

“办离婚是需要带结婚证的。”程窈容解释说，“你现在眼睛也恢复了，长得又帅、事业有成，在婚恋市场是很受欢迎的。想必也有不少女孩子青睐于你吧？不过，我们毕竟手续还没办理，不如……”

“我不离婚！”颜颂神情有点激动，“我不是为了离婚才回来的！窈容，四年的反省时间，还不够吗？我应该要怎么做，你才能重新接受我？”

他一路奔跑，用尽全力做到疗养院院长的位置，只是为了拿到她爱的号码牌，而不是为了跟她谈离婚用的。

“阿颂，你看，这四年来，你一个人过得也很精彩啊，其实，你并不需要我……”

“我需要你！”他打断了她的话，“我因为知道终点是你，所以一路上不管是辛苦还是风景，我都不在乎，我只是想快点跑到你身边而已。我忍受着每一天的别离，都只为有朝一日与你相聚。我知道，其实是你不需要我，从始至终，都是我死皮赖脸缠着你。所以我想把自己变得有用，变成对你有用的人。我不奢求你会爱我，你只需要利用我就可以了，这样，也不可以吗？”

即使他如今身为一院之长，每天接触的都是曾经搅动过一方风云的人物，他在他们面前不卑不亢，早就修得管理者应有的自信与威严。但在程窈容面前，他却百炼钢成绕指柔，只会小心翼翼，唯恐她不开心，随时将他扫地出门。

“阿颂，你完全没必要这样的。之前只是因为你眼睛看不见而已，今时不同往日，你完全可以选择一个比我更年轻、更适合你的女孩子。而且，我习惯一个人生活了，我觉得非常自在，任何人介入我的生活，我都觉得是一种困扰。”

“你可以继续按照你的生活模式生活，我不会要求你为我做出任何改变。”颜颂连忙表态说，“你看，反正我长期是在北戴河那边，而你也是全国到处跑。我们本来就不可能一直住在一起。我只希望，当你偶尔有空闲的时候，可以把这个空闲时间交给我，让我来帮你填满。你就待在原地不用动，我会来找你，好吗？”

其实昨晚，程窈容也考虑了一晚上，他们俩的婚姻，早已经是名存实亡。她既然不需要他，就不该耽误人家，还是解除婚姻关系，让他有更好的选择才是明智之举。

“阿颂，其实你对我，不过也只是一种执念罢了。因为当初是我抛弃了你，所以你一直耿耿于怀。只要你放下这个心结，重新找到和你两情相悦的爱人，你再回想此时你的心情，只会觉得可笑而已。”

“可是，窈容，你不是说过的，这个世界上并没有所谓的爱情吗？所谓的爱情，不过是将自己的期待和美好幻想投射到别人身上而已。你都这么清楚地教过我了，还要我怎么去寻找两情相悦的爱人呢？我不懂爱情，也不需要爱情，我只想要你，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丈夫，我们至少还能再相守六十年！”

说到这里，颜颂眼中已慢慢沁出泪花。她依然如四年前那般绝情，而听到她这种绝情的话语，他依然心痛到无法呼吸。

他所做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他睁开眼来再也见不到她，他又何必睁开眼睛？

程窈容看着他委屈受伤的表情，一时受到感染，竟然也有些难受。但是，她知道，长痛不如短痛，这时候不能心软。

“该说的我都说了，我知道，你一时会想不通，会难以接受。不过，这些都是暂时的。阿颂，你相信我，你以后一定会感谢我今天做的这个决定。这样吧，我来联系敏敏，让她帮忙把你的结婚证寄过来，到时候我们再……”

“我不同意！我都说了不离婚！”颜颂突然失控地大喊起来。

程窈容吓了一跳，知道他现在情绪处于激动中，根本无法理智思考。她赶紧安抚他说：“这样，我们彼此都先冷静一下。你就先住在我家，我一会儿还得出去。这件事我们过两天再谈，好不好？”

反正等结婚证寄过来也要两三天，她再慢慢做他的思想工作好了。

颜颂可能也察觉到自己过于激动了，转过身，他双手撑在水槽边上，背对着程窈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肩膀剧烈地抖动着，显示出他内心的极度不平静。

程窈容也不好再刺激他，转身回房，洗脸刷牙，收拾好出门。临走前，她又到厨房门口瞟了一眼，颜颂依然维持着那个姿势，只是肩膀抖动得没那么厉害了。她本想跟他打个招呼，但又怕牵扯出他更多情绪，索性什么也不说了，径直换鞋出门了。

从电梯里出来，她拿出手机，想要给颜敏打电话正式商量这件事，难得颜颂回上海了，他要是一扭头又回去北戴河了，她想要办手续又不知得什么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