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容本来想告诉他关于能量吸收的方法，但是李山却没有再问。

齐容想了想，最终并没有主动提起话茬，能量吸收的方法很简单，最主要的是知道这里面有能量。

其实就算齐容不告诉他晶核里有能量，李山最后也能够自己摸索出来并且散播出去提高全世界异能者们的实力的。

不过告诉他起码让李山少走一点弯路，也算是他对这末世做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贡献。

两个人之间一直保持着沉默，直到车子的油加满。

“今天的事，多谢你了。”李山意有所指。

齐容一直冷淡的脸上才显现出一点笑意来，不客气，救世主。

………………

拒绝了主角想要和自己同路的想法，两拨人就此别过，齐容看着他们的几辆车驶了出去，然后把手里的两块晶核给了方遥。

方遥闻了闻，似乎非常的满意，咧嘴笑了，却并没有一口吞下，而是拿着两块晶核爬上了副驾驶。

齐容摸了摸方遥的脸，肌肤滑嫩，却冷如冰。

齐容知道这个时候的方遥并不是真正的人类。他表现的再像人类，再乖，都免不了他其实已经失去了身为人的记忆和意识的事实。

他和自己亲近，一方面是晶核，一方面也是源于方遥的执念。

方遥满口的獠牙化为了人类的牙齿，仍然坚硬，却没有了一口撕碎血肉的力量。

如钩十指变成了8岁儿童拥有的细嫩娇软，却没有了可以刺穿铁门的力道。

他现在仍然是高阶丧尸，拥有天然的威慑力，可他保持地位的武器却被自己亲手拔除了。

似乎好也不好。

齐容似乎让方遥失去了所有的能力，但是如果让小小的方遥自己选的话，他可能也是愿意做有思想有意识的人类，而不是一个永远无法控制自己的丧尸吧。

齐容盯着方遥，发现他坐在副驾驶上，一手一个晶核，闭上了眼睛，开始一动不动。

齐容不确定方遥到底怎么了，也不敢动他，也怕周围的进阶丧尸来偷袭，把车子开出加油站，尽量开的平稳。

夕阳坠落，天边血色晕染，空气温度开始渐渐降低。

关上车窗，齐容靠在座椅椅背上，捏了捏鼻梁，无限的疲劳上涌，比他做案子的时候还要累。

方遥一直在睡觉，到现在为止已经有一天一夜了。齐容休息完了就一直在赶路，这一路上方遥就没有醒过来。

不过末世的夜晚实在是冷，虽然方遥不在乎环境的变化，但是齐容还是给他盖了个毛毯。

收回手的时候，指尖触摸到了方遥的手，那微微带有温度的感觉让齐容一愣。

然后反手抓住他小小嫩嫩的手，摩挲了一下，巨大的惊喜在心头升起，齐容忍不住兴奋的心情。

方遥……方遥他有体温了？太好了，这样子就能把他带到B基地里去了，这个世界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齐容没有等太久，夜晚过去，白天回来，天边渐渐光亮的时候方遥睁开了眼睛。

“方遥？”齐容叫了他一声。

方遥笑了笑，拿手指握住了齐容的手。

小孩子的笑比之前的更加流畅自然，甜甜的，软软的，齐容心里一颤。

这是第一次有小孩子这么对他笑，他也从来没有意识到被人依赖和信任是怎样一种美好的感觉。好像是冰封的心灵开始松动，一丝暖流缓缓划过，心里熨帖滚烫。齐容愣了，捂着心口，他不知道这是原身的情感还是他自己的。

齐容喉结滚动了一下，有一种堵塞的感觉在心口，面无表情的脸上扯出一个僵硬的笑，握着他的手指捏了一下，热血流动的体温温暖的让人叹息。再看他的手，原来两块晶核早已经粉碎了，又轻轻的擦掉方遥手上晶核粉化留下的粉末。

他的感情淡薄，也几乎不与人亲近，上个世界的段明生他也是带着完成任务的心思在和他相处。可方遥，他没有意识，不通人性，看不出他是否是真情还是假意。

事实上他从来没有真正的把自己带入到父亲这一身份中，他的所有就是工作和任务。

在现实世界他无亲无友，他把自己的所有全部时间都沉浸在赚钱之中。可是当他失去在现实世界的所有，孑然一身，他没有了空洞的增长数字的钱。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他感觉到了从来没有过的恐慌与孤独。

从他的骨头缝里伸展出来，在黑夜里会越发浓重的深深的孤独感。

有人说，他的脸是死人脸，没有笑意。

可是他始终不明白，除了礼貌性的微笑之外，还有什么是可以让他开怀的？

发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齐容发出沉沉的叹息，他难道是因为寂寞太久？开始对情感产生渴望？或者是自我的投射，觉得方遥就是当初被抛弃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