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只想出嫁(163)

以己度人,她觉得男子大抵对着女人家的东西不上心所致,却现在想来,个崽子早早地就在耍小心思,反复地试探于她。

银霜月眼睛悄无声息地划过屋中的一切,收敛起乱飞的思绪,端着托盘躬身候在屏风之外,却心中却悄无声息地生出一种违和感。

不过她并未来得及细想,便被身边小宫女踢了下,小声地提醒,“陛下叫进去伺候,你别乱看!”

银霜月点头,并未有一丁点的慌乱,端着托盘便进去了,新帝并不在床边,银霜月走到里间,就听到一阵阵哗啦水声,她心跳一跳,这是个绝好的机会,是雌是雄,在沐浴水池一眼可见!

银霜月脚步只稍稍顿了下,便悄无声息地朝着沐浴水池的边上走去,过了隔扇,雾气缭绕,银霜月脚步放得特别轻,但是水池中的人还是很快察觉,声音狠厉,“谁!”

银霜月眉头一挑,这声音绝不可能是女人,她装着是个新来的不懂事的小宫女,慌忙跪在地上,衣服却举着,适时颤抖起来。

听声音那人从水池中出来,银霜月屏住呼吸,做噤若寒蝉的模样,那人慢慢朝着她走来,在她的面前站定,银霜月并未曾抬头看他,只是看到站在她面前的一双大脚,差不多就确定了这人绝对是个男的。

但是她年少时候撇过一眼那个纤纤少女的身量,还真的能长成八尺大汉?

这时候天并未曾亮,宫灯幽幽,银霜月垂眸敛目,不急着这时候贸然抬头。

再是脾气暴躁的人,也不至于因为这点事就降罪的,况且他才新登基,各个地方都是临时调度,出点毛病再正常不过。

果然这人只是短暂地在她的身边停顿了下,就朝着里间走了。

银霜月没有说话,说话她就会穿帮,况且这深宫的宫女,没几个多嘴的,出了事,大事,求也没用,求得越快死得越惨,小事就无需解释,只要主子没怪罪,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情就是了。

银霜月这样沉默倒也附和得很。

所以在新帝朝着里间去的时候,银霜月等了片刻,便端着托盘起身,跟了上去。

不过在她即将绕过屏风的时候,新帝再次开口说话,“待在外面。”

银霜月顿时停了脚步,垂首乖乖地等在外面,但是心中却疑窦丛生,她虽然没看到人正脸,却听到了声音看到了脚。

是个男人无疑,可为什么她放那么轻的脚步,他都能在她刚进去就察觉,有这种能耐的,可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一个被先帝藏起来培养着做皇帝的皇子,哪有时间习得如此高的武功?

银霜月自己也养了个皇子,再是了解不过,做皇帝要学的东西那么多,每天读书时间都不够,这么高的武功怕是要从很小培养,先帝真的要他做皇帝,就不可能让他在习武上浪费过多时间。

再者,他该是从小被婢女伺候习惯的,不是说藏起来好好教养的么,身为帝王,理所当然地享受朝拜和伺候,也是一项重要的素质,为何这寝殿之中除她之外只有门口那两个柱子一样的宫女,宫女不喜欢,那贴身伺候的太监呢?

他为何不让自己帮他更衣……难不成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银霜月垂着眼,余光看着屏风上映出的人影,哦,确实是个男人,否则这胸未免也太过平整。

没多久,新帝绕过了屏风,已经自行穿好了里衣,自觉地站到了床边,银霜月端着托盘上前,她几乎没有伺候过人,身为贱婢是粗使,身为长公主谁敢让她伺候?

但是给皇帝穿龙袍这件事,却诡异的是她拿手的,还是银冬从前总缠着她,亲手一点点地教过她这龙袍系带繁杂的手法,她当时只当是姐弟亲近,他还是少年心性缠人玩罢了,现在却一丁点都不能细想,这为人穿衣之事,若非下人伺候主子,就只能是……为妻为丈夫动手,无论如何也凹不到姐弟情上。

她从前是如何的心聋目盲?

银霜月手法娴熟地抖开龙袍,悄无声息地伺候新帝穿戴,中途整理借着整衣冠的时候,名正言顺地看了人一眼。

哦吼,又是个小白脸,这可比千丘县花楼那个小公子的唇色看着还要鲜嫩。

可这人身量不矮,无论容貌和身量任何地方,都没有当初她瞥到的那一眼“长公主”的模样,一个人从小长大,就算再变化,也总不可能完全改变,这人……怕不是什么长公主。

乍一看确实和银冬有两分相像,但是银冬和那长公主可不是一个娘,儿随母后,说他们同父异母长得像没毛病,但是毛病就在银霜月记得,他们姐弟,根本没有一点相像的地方。

这就有意思了,那些老臣还真的敢弄个假的长公主出来,用以逼迫银冬,银冬若是真的蠢到连这都分辨不出,他这个皇帝倒也不必再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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