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只想出嫁(88)

那廖亭也算老谋深算,只要稍微细想,便不至于这点道理想不通,真的会以身犯险,去城中吗?

只要他去,即便不是买胭脂,只是在城中晃上一圈,银冬绝对能够将他拿住,国师那人可不是什么硬骨头,又没什么高洁的气节,稍加威逼便能够得知她在何处。

银霜月这方法其实有些冒险,若是被猜测出来,杀她倒是不至于,毕竟还要利用她做诱饵,但她今夜必然会受些苦头。

银霜月慌啊,养尊处优了这么久,她被捆一捆手腕都青了,胡敖可是战场上下来的凶煞之徒,若是命人对她动刀子,割她个鼻子她就变无鼻公主了,若是割她个耳朵,她不就变成一只耳了呜呜呜呜。

本来就嫁不出去,要是再缺点什么零件,她不要做人了!

银霜月慌得很,好在她手被捆缚到前面了,摸下头顶没有因为劫持颠簸遗失的簪子,用丝线很轻易地便割断了绳索,只是银霜月试图逃走却黑乎乎地摸遍了所有地方,这里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没有窗户,只一扇门,门还被锁着,外面有人把守,她不敢弄出太大的声响,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她一个弱女子,只能无助地等着。

不知待会来的,是救兵,还是匪徒。

这样的煎熬属实耗费心血,银霜月焦灼地在屋内转圈,其实从前她和银冬也曾落到过这种境地,当时被人抓了,锁在了地牢之中,可那时候好歹有扇小小的窗户,经年失修,她用衣服坠着两个人的体重,好歹弄弯了中间一根栏杆,强行将银冬给推出去了。

银冬也是聪明,并没有惊动任何人,也没有逃走,找来了一根粗树枝,学着银霜月的方法,缠着衣服,将栏杆都弄弯,将银霜月给拉上来,看守的人半夜三更的只看着大门,大概是想不到铁栏杆还能被树枝和衣服扭弯,竟然就那么让两个人逃出升天了。

现在想想当时如何的悄无声息,呼吸不敢大声,就有多么的惊心动魄,也确实是老天眷顾两个人,才会那般的屡屡脱险。

可当时,银霜月并没有那么害怕,至少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她那时候和银冬都对突然冒出一个人就是想要杀他们习以为常,脑袋整日地别在裤腰上,被在后背上,拎在手上,都太过习以为常,反倒是对于什么时候真的掉了,并没那么恐惧。

不过银霜月觉得那时候不那么害怕的根本原因,是她不是一个人,银冬虽小,却如同她的定心丸,小福星,那些危机脱险后,每一次,银霜月都会在心中默念,幸亏有冬儿,要只是她这个贱命,估计早就死了。

现如今她又陷入了这种险境,这一次却只有她自己了,银霜月万分地期盼着银冬能够接到她的求救,像当年一样,不曾离开,想尽办法地来救自己。

这种期盼,一度盖过了她在廖亭口中得知的那些真相,让她见了银冬想要亲口问是不是真的,还要强烈。

从小到大,银冬整日追着她长姐长,长姐短的,特别地依赖她,到此刻银霜月才知道,她对银冬的依赖,其实一点也不比他对自己少。

这一次,屋子里没有一扇经年失修铁锈腐蚀的小窗户,她也不再是能够从窗户硬挤出去的少女年华,她还能逃出生天,她的小冬儿,还能来救她吗?

银霜月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出路,索性也不在地上乱转了,廖亭给她换了干净的被褥,她坐回床上,想了想,又将绳子活结捆住了自己的手脚,对着一盏半死不活的蜡烛,靠坐在床边发呆。

而事实证明她的举动多么的明智,才靠坐没一会,突然间外面传来了锁头被转动,锁链被拉开的声音。

银霜月瞬间紧绷,后颈的汗都下来了,来人绝对不是救兵,若是银冬他肯定声音先过行动,银霜月从没有一刻如现在一般想念银冬叫她长姐。

当然也不可能是银冬的手下,这种时候,银冬绝对不会允许他的手下先找到自己。

那就只能……是匪徒!

银霜月只期盼来的人不要是胡敖,当初看着他的肖像多中意,现在看他就有多么的犹如恶鬼,一身铠甲之时多么浩然正气,亡命逃脱之时便有多么的凶煞可怕。

银霜月合理怀疑若是他识破了自己的求救,进了这间屋子,她能剩下半条命都是老天看在她命格太差年纪这么大还没嫁出去的份上眷顾了。

正紧张得大气不敢喘,就听到外面一个人压低声音说话,“你守在此处不要让旁人进来,将军令我来审问此人,待会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打扰知道吗?!”

这声音低哑粗粝,银霜月瞬间便听出了,这个人是胡敖身边的那个副将,今日银霜月从廖亭的口中套出,这副将名叫京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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