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只想出嫁(96)

有暗卫拿火把凑近这边,银霜月连忙屏住呼吸,暗卫倒是看了这箱子,但是这箱子,在银霜月的眼中还算大,狠狠心能硬塞下自己,可是在大老爷们的眼中,这箱子要塞,也就能塞个野狗。

于是银野狗,就这么被忽略了,躲过一劫,屋子里的人出去,脚步声走远,她连忙狠狠呼吸两口气,却根本放松不下来,因为这只能塞野狗的箱子,根本没有空间让她放松。

银霜月躲过这一劫,银冬却在外面急得不行,他一会儿怒火蒸腾,明明向他求救,他来了长姐却跑了!

可是他的怒火还没等烧起来,他又想到银霜月从胡敖和廖亭的口中,得知了他做的那些事,顿时所有的气焰都没了,心中又开始慌乱。

银冬赶到的时候还算及时,找到关押银霜月的那个屋子的时候,地上死掉的那个人血还没流干净,证明银霜月并没有走远。

这寺庙很大,银冬第一时间就把寺庙给围住了,没有人能跑出去,他很确认,银霜月现在就在寺庙当中。

可他派人无论如何找,竟然都找不到银霜月,银冬知道银霜月的本事,小时候就是银霜月带着他东躲西藏,无数次同死亡擦肩,也无数次躲过追杀。

他能够想象到的所有地方已经交代了暗卫,可还是找不到银霜月,这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长姐真的不见他。

长姐生他的气了,长姐生气分为好几个阶段,银冬同她一块儿长大,最是了解她,只是有一点生气的话,银霜月大概就是说他两句,如果很生气,银霜月就会动手打人,但如果真的气得狠了,银霜月是根本不理人的。

曾有一次,银冬用了银霜月不允许他用的那些阴毒的手段,确实是得到了一些吃的,但银霜月不仅没有吃,还整整半个多月没和银冬说一句话,也没看他一眼。

这比打他还要难受,从那之后银冬就害怕了,不敢再在长姐的面前,耍那些手段了。

可这一次,他不仅耍手段,还将那些手段利用在长姐的身上,害得她恶名缠身,害得长姐年华不在,却还未曾嫁人,成了整个大岩国的不祥之人,成了百姓的笑柄。

银冬知道,长姐不会轻易地原谅他,可连见都不见他的话,银冬无法想象,长姐会气成什么样。

一夜搜查,一直到第二天天色大亮,银冬彻夜未眠,一直站在寺庙当中的空旷地,他面前已经死去的胡敖无人收尸,已经完全僵硬了,胡敖的旁边还躺着他的副将,还有那些跟着胡敖一同逃走的亲兵尸体。

这一场劫持,胡敖身边所有人无一人生还,与他们同流合污的廖亭现在虽然还活着,但他伤势并未处理,血都快流干了才自己止住,本来应该昏迷,可他被药吊着虽昏死不过去,但精神已尽枯竭。

银冬让人将廖亭带到这一地死尸当中,一夜过去廖亭的面色比地上的死尸还要难看,银冬原本身体就不好,那些日子亏虚根本没有补回来,面色比廖亭也好不到哪去。

“你不是会掐算吗,”银冬负手而立,面对着太阳,眯着眼睛说道,“你帮我算算,长公主现在在何处,打算何时见我。”

廖亭会掐算命格,会观星辰位,他是师出昆山,可他却是因为修旁门心法,心思品行不端,被逐出昆山的弟子,并未学到师门掐算的真本领。

真正昆山弟子,出师之后,可知前后百年之事,但有一致命缺陷,便是寿命极短,越是厉害,便越是短命,还伴随着各种瞎眼断腿聋哑等等天谴,廖亭怕死,更怕变残,所以不肯好好地修炼,只学了一些粗陋皮毛,根本掐算不出什么精准之事。

廖亭声音沙哑的嗓子像被火灼过,“臣……掐算不出。”

“掐算不出……”银冬默默地重复一遍,嗤笑一声,“连这都掐算不出,朕要你何用?”

银冬说,“这里是佛门清静之地,这些尸首摆在这里,到底是不合适的,”

银冬转过头,吩咐到,“来人呀,将这些尸首都抬到庙门前,挖个大些的坑,一并埋了吧,深一点,免得让野狗刨出来。”

银冬话音一落,立刻有人上前开始搬抬尸体,廖亭原本匍匐在地,突然间有人来抬他,他僵硬一下之后,顿时嘶声嚎叫起来,“我还没死!我还没死!陛下只说埋尸体你们为什么要抬我?!”

“陛下!陛下臣还没死!陛下——”廖亭瞪着眼睛,瞠目欲裂地看向银冬的方向,却看见银冬正在笑,逆着阳光,笑得温润温暖,在这庄严的寺庙当中,镶嵌了一层金边,颇有一些普渡众生的意味。

可他所做之事,却与普渡众生这四个字完全悖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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