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屿(49)

但她仍旧镇静,甚至开始聊表姐教过给她的一切。从陶香娣到陶泳,从粗鲁的凶女人到温柔的姐姐,陶南屿说着说着,忽然有些想念。

聊到内衣,陶南屿故意勾了下乔慎的内衣带:“咱们女人都懂的,对吧?”

乔慎温和地点头:“对。”

陶南屿比不过他。他是真正演过亲密戏份的人,此时从脑子里分离出一个工作状态的“乔慎”,就可以面不改色处理一切问题。他靠近陶南屿,小狗一样嗅闻。药水的气味,虚弱的气味,咚咚咚、咚咚咚的剧烈心跳在肋骨牢笼中弹跳,迸发出的欲念的气味。复杂地纠缠,浓烈地绽放。这窄小的房间热得离谱。

他微微一笑:试图挑逗他的陶南屿,耳朵先红了。

乔慎的手指在陶南屿手背上轻轻描摹。他的膝盖几乎抵住陶南屿脆弱之处,令女人瘦削的身体微微一颤。

无声的信号在冰凉又炙热的空气里反复震荡。他们靠得足够近了,在吻下去之前乔慎还是问了句:“可以吗?”

陶南屿静静看他。

“我想成为你的男朋友。”他们鼻尖几乎抵着鼻尖,气息纠缠,就差分毫,“我是认真的。”

他那双漂亮的、彰显力量与修养的手,霸道地停在陶南屿的小腹,只要一勾手指,就能掀起夏季薄衣。陶南屿有一瞬间想放纵自己。但不知为何,她忽然想起表姐说过的话。

“不行。”陶南屿说,“不能进来。”

乔慎:“我是说,当你的男朋友。”

他认真得令人生畏。怎么会有人在这种时刻,还恪守着这样的条规?

陶南屿还是摇头。拒绝给了她一丝清醒的空隙,她一旦清醒,又要轻轻刺一下乔慎,让乔慎不舒坦已经成为她的习惯:“你很完美,但不性感。”

康心尧打来电话时,陶南屿正坐在沙发上发呆。

铃声在无人的空间里回荡,她没有接康心尧的电话,手里拿着方才还穿在乔慎身上的内衣。

拒绝乔慎之后发生了什么?她一回想,就先从耳朵开始发烧,整个脑袋都热得冒烟。

她那句话没有让乔慎不舒坦,却似乎微微激怒了这个好脾气的男人。他吻陶南屿的鼻尖,吻她面颊,吻从脖子滑落到锁骨,用他灵巧得过分的舌头完成了一次探索。

陶南屿只知道自己一定是烧糊涂了。一定是。否则没有任何理由、任何原因,可以让人做出这么失去理智的事情。她尖叫一声,蒙住脸倒在沙发上。

她一定会拒绝乔慎的表白,陶南屿相信自己和乔慎都心知肚明。俩人差距大,陶南屿也不想跟自己自小怨憎的人发展感情。但乔慎还是问了出来。他莽撞得有点儿傻气,根本不是什么步步为营的沉稳男人。陶南屿分辨不出那句表白里隐藏几分真情几分假意。

而且,乔慎对她的“喜欢”完全出于新鲜和好奇。陶南屿又想起苞米地里那只猴子,一直往前走,不停丢玉米、掰玉米的猴子。

被乔慎这样的人吸引是危险的。但相处下来,却又很难不被其吸引。她在沙发上翻滚哀嚎,恨不能穿越回一小时之前,按住扯下乔慎内衣的自己。

乔慎不仅有灵活的舌头,还有灵活的手指。他每一个取悦陶南屿的行动,都会在自己身上一点点撩起热火。但他什么都没做,只是沉迷于在陶南屿身上制造失控和不定的漂浮感。陶南屿中途甚至抓紧了乔慎的头发。乔慎抬头看她,一双受伤的脆弱眼睛。

陶南屿被罪恶感席卷。她只顾自己,完全忽略乔慎感受。

满身汗水在冷气中干涸,陶南屿站在玄关的全身镜前检查自己。乔慎温柔小心,只在胸口留下两处很浅的吻痕。那痕迹搓不去,只能等时间到了,渐渐消失。

他是高手,无论这样的事,还是那样的事。

陶南屿经历了前所未有的体验,想起又觉喉咙干涸:竟然能这样,居然能那样?!

她面红耳赤,手脚狂舞,在乔慎已经离开的房子里发出无声尖叫。

第二天是池幸到《人生复写》项目组开会的日子。

无论涂斯、林驭,还是组里熟悉的演员朋友,都在会议前挤眉弄眼提醒乔慎穿得漂亮点儿。

乔慎无心打扮,独自站在窗口发愣。聚会地点是麦子家那堆满书和各种旅游纪念品的大客厅。院子里一个一米八的猫窝,两头肥猫敦敦地缓缓往下滚动,蹭到乔慎拖鞋上打呵欠。

按照以往习惯,今日跟池幸会面,他早在昨晚和今日就得用信息轰炸陶南屿,狠狠表达自己的喜悦。指不定还得再发两张自拍,换来陶南屿不厌其烦的地铁老人看手机表情包。但昨天之后,他不确定应该怎么跟陶南屿联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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