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约会之后他总要反思一下，如果没有肯尼思这个姓，他还会得到这些女人的青睐吗？他是知道自己很不错，没有这个姓还有金钱，没有金钱还有英俊的相貌和高大健康的身材，但这一切的基础都建立在他的姓上，对方看待他就总是有加成的。

唯一一个看待他没有加成没有滤镜的女人，只有张文雅。她没有从小就在报纸杂志上见到他的脸，她到了美国才知道他，对他的父亲也没有崇拜之情，只有她才是最真诚的、毫无美化的对待他。

他确实想过要忘记她，频率大概是每隔几个月一次，他很痛苦，他希望摆脱这种痛苦，他的生活不能总是被失去她的痛苦填满。

他冷着脸走出机场，姐夫开车来接他。

“你要回哪边公寓？”艾森伯格发动车子。

“上东区。”

艾森伯格瞥他一眼，“这样好吗？你住的距离查理太近了。”

肯尼思皱眉，“难道要我为了她搬走？”

姐夫哥叹气：听听！这说的什么话！

姐夫不说话了。

肯尼思望着车窗外的路灯，心烦意乱。

确实，他们现在住得太近，狗仔队一直苦苦驻守，就盼着哪一天拍到张文雅过来找他。这显然不可能嘛！就算张文雅真的要有什么婚外情，也绝不会——啊呸！他在想什么？她不是那种女人。

但他倒宁愿张文雅是“那种女人”，就像戴安娜。

可恶！

要是查理偷情，阿妮娅说不定真的能一怒之下跑来找他。

呃……倒也不是不能。

他现在已经很明白自己想要做什么大抵都是可以成功的，而且几乎没有什么后果，不需要负担“责任”，如果他坑一把老友，也几乎不会有什么后果，只要阿妮娅不知道就行——

但这样他就要冒险，阿妮娅会生气，会讨厌他，觉得他变了。

*

艾森伯格将小舅子送到他公寓楼下，狗仔队不出意外的仍然坚守，大冷天的也不早点下班。他们呼啦啦围过来，一个劲儿的问他是否真的和戴安娜在酒店里待了半天。

好家伙！从两个小时到半天，再过几天是不是就要说成一周了？

肯尼思板着脸迅速进了公寓门厅。

门卫站起来，“肯尼思先生，张小姐——张太太——给你送了蛋糕。”

“蛋糕？”他蹙眉，好好的送什么蛋糕？

门卫将一个礼品袋小心的放在柜台上，乐呵呵的说：“张太太真是又温柔又可爱，她还送了我一盒甜甜圈，一张礼券，我可以带我的小索尼娅去张太太的店里选蛋糕。”

肯尼思想着索尼娅一定是门卫的女儿，可恶，他都不知道门卫还有个女儿呢。

“索尼娅好吗？是她的生日？”

“对，她明天的生日。”

肯尼思便放下行李袋，从大衣里面的西装口袋里拿出钱包，抽了几张纸币，大约有五十美元，“替我向索尼娅说生日快乐，这给她买件生日礼物，请收下。”

门卫乐呵呵的，“谢谢肯尼思先生。我帮您拿吧。”

于是肯尼思提着装有蛋糕的礼品袋，门卫帮他提了行李袋，送他进了电梯。

在电梯里他便想：阿妮娅居然过来送了蛋糕，但帕帕拉奇居然一个字没提，所以她怎么过来的？什么时候过来的？

*

礼品袋里放了隔水包装袋，放着两个冰袋，以保持蛋糕不会放在室内过热奶油融化变形，似乎在门卫那儿放的时间不长。

蛋糕盒上有一张卡片：

约翰，谢谢你送我的生日礼物，这是迟来的生日蛋糕，我自己做的。

落款签了一个“雅”。

肯尼思轻叹了一声，在“雅”字上轻轻的印下一个吻。

蛋糕很美味，格外的香，格外的甜。

草莓水果夹心，顶上洒了几粒蓝莓。

他认识她的时候她还没到二十岁。

今年，她二十四岁了。

时间怎么可以过的这么快呢？

她结婚都一年了。

他心下酸涩，口中甜蜜，两股滋味冲撞，绞痛他的心。

*

查理也正在吃蛋糕。

“baby你做的蛋糕太好吃了！以后不许做了，我怕我太喜欢吃。”

呵，想什么呢？谁还能天天做吗？

“好，不做了，等明年圣诞节吧。”

“明年圣诞节？”查理叹气，“是不是又太遥远了？”

“是吗？那也许我高兴起来就不做了。”

“那还是高兴起来偶尔做几次吧。”他笑着亲亲她的脸。

“太麻烦，我现在不太喜欢做蛋糕了。”

“做别的也行。你想好今年去哪里过节了吗？”

“去——意大利。听说意大利冬天不是很冷。”

“想去意大利吗？”

“我还没去过呢，意大利有很多教堂啊古迹啊，吃的也很好，也不像纽约人这样忙忙碌碌，应该很适合旅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