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仲钦主动接过装着皮夹克的包装袋，“还去哪里逛逛？马上冬天了，给你买双棉皮鞋好不好？”

*

张文雅以为他会问她父母，结果一整个下午他也没问。买了棉皮鞋，又带她下馆子吃饭。

“老卢说你不补物理了，怎么回事？”

“我想了一下，还是不参加国内高考了，直接考SAT，可以多刷几次。你说呢？”

“行的呀。那你想去哪里留学？”

“美国啊。SAT成绩不是只有美国能用吗？”

他挠挠头，“对对，我忘了。那你就要出国了啊。”

“还没考试呢，考完了再说，我也不知道能考多少分。”

谢仲钦想着她家里既然想送她出国读书，那么肯定不差钱，不知道做什么生意的，又觉得现在也不好问。看她买个一千多的皮夹克眼睛都不眨，看着年纪小小，已经很懂怎么花钱了。

对于母亲要求他找女朋友一定得是个上海小姑娘，他很不以为然，这也太狭隘了吧！本地小姑娘不是不好，只是没遇到他喜欢的，他喜欢的女孩才用不着考虑她是哪里人呢！

吃的本帮菜，本帮菜偏甜口，之前谢仲钦还怕她吃不惯，幸好她还挺喜欢吃的。

他忙前忙后，一会儿拿筷子和调羹，一会儿又给她拿杯子倒水，十分殷勤。头一次两人一起吃饭的时候张文雅还很不习惯，从来没有人在生活细节上如此照顾过她，她习惯了照顾别人——

被人珍惜的感觉很好，她现在有点理解为什么很多年轻女孩喜欢自称“小公主”，谁不喜欢成为受人疼爱的小公主呢？

她是满喜欢这个长得很帅的年轻男人，但也不需要考虑太多，见几次面就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这可能有点太搞笑了，都还谈不上熟悉了解呢。谈恋爱谈恋爱，不谈怎么恋爱呢？

谢仲钦其实不太提到家里情况，父母健在，家有大房子，仅此而已，她连他父母在哪里工作都不知道。以她不多的经验来看，要等两个人更熟悉一点，才好更深入的了解对方家庭，不然，就变成直奔对方家庭条件去的了，总感觉过于……缺乏浪漫。

相亲才会那么赤裸裸，上来就摆开阵势，年龄身高体重，相貌学历收入，样样都拿出来衡量衡量，十分的无情无义冷冰冰，她不喜欢。

听说上海人瞧不起外地人，一视同仁的鄙视，她高中同学里就有父母是上海人的，平常鼻孔都是朝天的，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其他同学统统都是“乡下人”。呸！好了不起吗？

谢仲钦对她是没有什么歧视的，但他的父母可不好说。

晚上又去看了电影，看完电影，谢仲钦送她到小区门口。

停下摩托车，鬼鬼祟祟把她拖到围墙外面路灯照不到的地方，鼓足勇气，小声问：“文雅，我想亲亲你，可以吗？”

啊，什么呀！

她紧张起来，“不、不好吧？”

“可我……可你都是我女朋友了，亲嘴不是谈朋友该做的事情吗？”

张文雅紧张得心狂跳，又期盼又有点……怪怪的，说不好是什么感受。

“你、你都没谈过恋爱，你懂怎么亲嘴吗？”

“这还需要学吗？就这样。”他小心抬起她下巴，轻轻的在她唇上印了一下。

软软的。

她忙抬手擦嘴，“我没有同意，你怎么回事！”

他先是低声笑，然后说：“好，我向你道歉。你真的生气了吗？”

“生气了。”

他很温柔的说：“没有生气。再亲一下，好不好？”

“不好。”

“女孩子说不好一定就是好。”

“胡说！我觉得应该这样。”她手按在他胸口，推了他一下，“你站好，不许动。”

“好啦，我不动。你别跑就行。”

张文雅想了一下，“你不能亲我，但是我可以亲你。”

她踮起脚尖。

一个生疏的吻。

她也不怎么会接吻。这真糟糕。她忽然发现自己的“前一世”等于白活了，她拘谨又忙碌的过了几十年，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从来没有享受过生活、享受过爱情。

她忽然悲从中来，泪水涌出眼眶。

谢仲钦本来还挺高兴的，想着他的小姑娘居然会主动吻他，真是妙极了！但接着，一点点温热的液体沾到他脸上，他吃惊的睁开眼，发现张文雅哭了。

他慌了，“怎么了？我说错话了吗？还是你不喜欢？”他犹豫着，小心伸出手臂轻轻拥抱她，“别哭啦，为什么哭？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都可以告诉我。”

她哭了好一会儿才收住眼泪。

“没、没什么。就是有点……”

谢仲钦等了几分钟，她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说：“你回去吧，我要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