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浪之下(25)

缪伦就在尽头那幢的一楼,那房子占了点地利,因为边上就是小区围墙,周围一小圈绿化,于是一楼的屋主便将房子和围墙中间又建了一堵墙,还开了道门,等于是有了一个独门院子。

这大概是很多有条件的一楼住户的常规操作,亓星子一路过来也看到不少藏在绿化带里的这样的小铁门,她自己也是老破小出来的,对这也是见怪不怪。以前民风淳朴些,邻里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屋主又没拆墙,大家也不好说什么。

这次这大概是碰到较真的新邻居了。

此时门口还有几个大爷大妈不畏严寒在那儿站着看热闹,亓星子也不至于脸皮厚到把自己当自己人硬闯进去,便陪着在外头站着,一起抬头往里看。

“阿姨,里面是怎么回事呀?”她一边张望一边一脸八卦的问。

阿姨最喜欢这种上门唠嗑的了,立刻知无不言:“这家子人听说院子里还做了个卧室,被上面的人投诉了,这不要来拆了吗?”

“没有!投诉是老早的事了!”旁边的大爷纠正道,“这次是说上面扔东西下来。”

“哦哦是的,不是还扔东西了吗!”

“不是还扔东西,哎你怎么看了半天没看明白,是这个一楼说上面扔东西,在骂人!”

“扔了什么东西啊?”亓星子问。

“不晓得,听说是花盆。”

“好像说是衣服。”

“耶?我怎么听说是垃圾?”

好家伙,一群人站一起隔了一个门居然还能听到不一样的答案,亓星子感觉自己就是来归拢总结的。

她开始煞有介事的分析:“应该不是花盆,是花盆肯定要报警了。”

“我们就是说为什么不报警!现在不是说高空扔东西都要报警的吗?会出人命的!”

“那里面那个男伢儿是谁啊?不是警察?”

“你还以为是警察啊?!你见过哪个警察穿西装的?”

“万一是喜宴喝了一半过来办案的呢?”

“哦,我们安州就这么一个警察啊?你也好笑的!”

眼看着大爷大妈要吵起来,亓星子忍着笑劝架:“我也觉得不是警察,按你们这么说会不会是亲戚什么的?”

她故意不说缪伦身份,因为往往错误的信息反而更容易发散出更多的信息。

果然,有个大妈白眼一翻:“好的类,什么亲戚?这户人家一对孤儿寡女的,从来没看到亲戚上门的,我就住他们旁边,连当家的都没。”

“咦?屋里没男人吗?”又一个阿姨问。

“老早有的,但很长时间没看见了,说是外头有姘头了。”

“啊?那她们有点可怜的。”

“这也不好说的,”大妈忽然压低声音,“这户人家的事情啊,很烦的类,我其他是不晓得哦,就晓得老早男人在的时候,一天到晚听他们夫妻吵架,吵得很厉害的,而且都是女的吵。”

“男的这么靠不牢,当然要吵了啊。”

“但是平时我走进走出,就看到男的上下班,还买菜买水果的,就倒垃圾,都是男的在倒,还戴了个围兜的。”

“那他们家是男的炒菜做饭咯?”

“我觉得是的,哎你们记得老早我们社区活动我带的那个红烧肉吗?就他们家男的教我做的,有一次我家外孙女闻到隔壁香气,吵着要吃,我碰到那个男的就问,他很利落的把做法教给我了,”大妈说完,有些惆怅,“哎,这么一讲,一晃也有五六年了。”

“那男的还蛮好的。”众人纷纷点头。

亓星子却觉得还有必要争论一下,故意不服道:“那夫妻过不好大不了离,怎么可以出去找小三?这个肯定是男的错啊。”

“那不一定的。”同为女人,大妈居然表示不赞同,“一把年纪了,还搞什么离婚不离婚,这离了,房子怎么办?卖了平分?外头还买得起吗?而且这房子应该是男的单位分的,跟那个女的也没关系,现在男的等于净身出户,母女两个住着不是蛮好的。”

亓星子嘴角抽搐了一下,感觉自己还真是被教育到了。

她自己父母也离异,但是双方自己都有事业,母亲做生意不差钱也就算了,老亓更是赶上了好时候,大学分配房子和扩建都没错过,她根本没有这方面的考量。

果然啃老族不配谈柴米油盐。

亓星子受教的表现也很谦卑,立刻点头:“对哦,是我浅薄了,哎,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这户人家的女的也不好的。”旁边的大爷冷不丁道,“我家老太婆跟她吵了不晓得多少次了。”

“对哦,你家金花是社区的。”人们激动起来,纷纷竖起耳朵。

“是的咯,她说过好几次了,说他们十一幢一楼这户女的,工作么没得,什么便宜都要占,社区发福利的时候第一个到,哭天喊地的要多拿,说女儿无业老公死了什么的;等到垃圾分类的时候,社区的垃圾袋也要多拿的,分类却从来不分的,上次差点跟志愿者在垃圾站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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