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蜜罐(142)

“八风堂是亲日派,他把军火卖给了日本人。”彭安说,“你来到香港,恰巧遇到蒋婉柔。她把事情推给你,所有证据都指向你。如果没有金律师去保释,你就成了替罪羔羊。但金律师是云门的人,于是鹰记以为你是云门派出去的,和云门斗个你死我活。八风堂隔岸观火,彻底隐身。”

陆姩讽刺:“你说八风堂是亲日派,云门又何尝不是?”

“陆小姐,其实,军火一事,至今顺利。”

她听出什么:“你说要把东西还给鹰记,要如何还?”

“云门给日本商社安排了英国海运公司的船,通知鹰记从中拦截。”

这话和马骝说的对上了:“鹰记的人去了吗?”

“嗯。”

“可报上说被捕的人是?”

“那是另一方人马。我猜,这就是陆小姐的立场?”彭安顿一下,“陆小姐,几人虽被扣上革命分子的帽子,但按照香港法律,可以保释。”

陆姩问:“你是什么立场?”

彭安淡淡地说:“我一直是陆小姐这条船上的人。”

她扯起嘴角:“陈力皓倒卖物资给日本人,证据确凿。他是一个狗汉奸。”

“云门是庞大的组织,人多,心异,未必万众齐心。”彭安说,“陈力皓代表不了云门。”

陆姩琢磨他的话:“他们真的能被保释出来?”

“金律师能安排。”

陆姩开门见山了:“彭安,你和仇博裕说,你与日本人做生意,我当时就恨不得杀了你。”

“我不知道陆小姐听到了那句话,难怪对我又冷又热的。”有的时候福祸相依,至少彭安不觉得,他和陆姩的这些日子是坏事。

陆姩冷笑:“念在你我相识一场,我想着在你临死前,给你一个还算美好的回忆。”

“陆小姐有心了,那是有生以来最美好的回忆。”

她话锋一转:“可是,东西绝对不能给鹰记。”

“说起鹰记,我有一个怀疑。”彭安也挑明的了话,“仇博裕可能是抗日分子。”

“他?”陆姩眉心一蹙,“他是□□老大,无恶不作。”

“陆小姐,还是那句话,□□组织并非上下一心。而且,鹰记肯定得不到这批军火。”

“说来听听。”

“日本商社要求走英国海运公司的船,我们反而不愿意。于是,我们放消息出去,让鹰记去打草惊蛇。没想到,来的人不止鹰记,还有日本人忌讳的地下党。说起来,陆小姐有为我们出一份力。如今,日本商社放弃了海运。”彭安眸光锐利,“相比之下,陆运可埋伏的机会更多。”

陆姩又问:“你为什么转移大量资产到香港?”

“上海沦陷了,日军到处搜刮财务。我的钱留在上海,免不了被日寇打扰,不如转移到香港,从这里准备物资,以更隐秘的方式运往前线。”

他购买的大量衣食用品是物资?“你为什么瞒着我?”

“陆小姐又何尝不是瞒着我?在茶楼的那一天,我发现八风堂的人正在搜寻什么人,回去的时候,我的西装外套就不见了。我问了陆小姐,你没有回答。既然陆小姐有意隐瞒,我追问也问不到结果。我不知陆小姐接触的是什么人,是否可信。关于军火的计划,少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安全。”

陆姩似乎信了他:“你还有没有其他瞒着我的事?”

“还有。”

陆姩挑起眉。

“我们半夜跳窗的那一天,夜袭鹰记的人不是八风堂。是云门的人打着八风堂的口号,放了火。否则为什么他们给我留下一辆下山的车?”

所以陈展星能预料得出,彭安和陆姩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到。

“诡计多端。”陆姩收起了枪。

彭安这才正了脖子,揉了揉被磕疼的额头:“你们那边的人暴露了,已经转移。但是他们做事不大谨慎,误以为柳枝是你,把新的联络点传给了柳枝。”

陆姩警觉:“柳枝有没有说出去?”

“没有。”

“你确定她信得过?”如今这样的局势,陆姩不得不怀疑每一个人。

“除非她不要命。”

“你会杀了她?”

“我只是恐吓,柳枝这个人胆子不大。”当初柳枝喝下的“毒药”,只是一杯普通的茶。她自以为了解他残忍冷血的性子,把他的话当真了。

哪有什么一月一给的解药。

陆姩:“被抓了几个人?”

“三个。陆小姐别担心,他们没有生命危险。”

“你们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日本人会安排日军护送军火到广州。陈展星已经在部署了。这一批军火绝对到不了日军军营。”

“陈展星是抗日的立场?”这让她惊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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