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日无多，再挽留也无用……”秦尽寒只轻轻说了句。

孟临曙一头雾水，诧异地看向秦尽寒，她习惯性地想去观察秦尽寒的心画，随即想起自己身上的醉心草药效还没解，只得问：“这是何意？”

秦尽寒叹了口气，说：“因为你看到了寐语蝶。”

孟临曙依然不明白其意，秦尽寒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伸出修长的手指，轻点了两下自己的左肩，随着他的手指离开肩膀，一只蝴蝶在他肩上现了形，看上去像是突然出现在肩上的刺绣。

不过须臾，肩上的蝴蝶竟动了起来，它抖动翅膀，在点点微光的伴随下，一只水化的蝴蝶从肩上飞出，绕着秦尽寒飞舞打转。

“这……是寐语蝶？”孟临曙嘴唇微张，眼睛紧盯着寐语蝶不放。

“嗯。”秦尽寒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孟临曙自嘲地笑起来，喃喃自语：“我该想到的……可惜看它像是由水化形，我便以为这是朝槿公主的……不过，游兄弟说，我是受悲虫妖气影响，所以能看到常人无法看到的东西。”

秦尽寒说：“能看到寐语蝶，意味着你已经开始妖化了。”

孟临曙并不感到意外，莞尔一笑：“我听游兄弟说了，不过，距离悲虫破蛹噬心至少还有两三年，所以现在好像还没有紧急到需要立刻用幽冥业火的地步……”

秦尽寒看上去似乎有些气恼，反问：“你觉得妖化对你这肉体凡胎不会有影响吗？”

见状，孟临曙只好闭上嘴，可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又问：“你是如何知道我看到寐语蝶的？”

秦尽寒一怔，说：“冷银烛说的。”

孟临曙心想：原来是我误会冷□□了，想不到他的关注点在这里，我还以为他在意的是神医的真实身份呢……

之后，两人陷入沉默之中，谁都没有提起经过幽冥业火之刑后，二人又将何去何从，孟临曙不禁意识到——是时候该与秦尽寒道别了。虽然明知这是迟早的事，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孟临曙难免失落。

秦尽寒一声不吭，拿出那个装着幽冥业火的木匣子，径直放在地面，打开木匣子退至一旁。那巴掌大的木匣子里，躺着一小团青色火焰，若再细看，会发现青色的火焰中隐约透着一丝赤金色的火焰。

秦尽寒以妖气催之，那一小团火焰喷着火星子越长越大，渐渐形成三道足有三步宽、高耸至屋顶的火墙，若孟临曙不知此乃幽冥业火，或许会以为这是三道从屋顶直泻而下的瀑布。

秦尽寒走到她身旁，说：“走过这三道幽冥业火，悲虫无法承受业火之刑，会被迫离开附身状态，只要它出逃，我便会将其捕捉。”

孟临曙看着眼前三道并无热度的火焰墙，心中忐忑不安，问：“我现在要直接穿过这三道火墙吗？”

秦尽寒转头直视孟临曙，一字一句道：“幽冥业火确会伤及魂魄，我将以妖气护你魂魄，虽说妖气也会伤人，但你如今已开始受到悲虫妖气影响，还是可以一试。不过，在此过程中，你需要承受一点妖气侵蚀之苦。”

“嗯。”孟临曙战战兢兢地点点头。

“放心，此后我还有办法替你调养魂魄。”秦尽寒柔声说道，“如此一来，你的魂魄应该不至于被业火烧得魂飞魄散。另外，业火本身不会伤及肉体凡胎，可若你身体开始妖化，便会被业火伤及，这就是为何不能再等下去了……”

秦尽寒能如此信守承诺保住她的小命，孟临曙感激不已，低头道了声：“多谢神医……”

“你不必与我言谢……你我本就说好，我拿走妖虫，你摆脱麻烦，各取所需罢了……”

秦尽寒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孟临曙感到一阵寒意，苦笑着说：“若我不幸过不了这一劫，那也是天意，还望神医不要忘了答应我的事，替我带话给阿娘。”

秦尽寒眼神回避，火光照在他青面獠牙的面具上，短暂沉默后，他轻轻叹了口气，说了句：“你不会死。”

孟临曙心中五味杂陈，最终坦然一笑，道了声：“借你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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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三道业火

秦尽寒凝聚妖气于指尖，吩咐孟临曙伸出双手，他冰凉的指尖分别点在孟临曙的手腕和眉心，三股妖气带着阵阵针刺的痛感蹿入孟临曙体内。

孟临曙咬着牙，一阵混沌之感席卷全身，头昏脑胀伴随着些许晕眩，眼前的一切变得扭曲变形，她甚至感觉自己要从身体被剥离开。

“你现在肯定不好受，但是你得坚持住！”秦尽寒抬手扶住她的胳膊，将她领到幽冥业火前，柔声说道，“不管之后你看到什么，你都要全神贯注于业火之上，走过三道业火，我再撤去你体内妖气。事不宜迟，我会在你身后护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