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河图(109)

作者:陈加皮 阅读记录

“生了孩子就好了。”

青苗柔柔一笑,“你怎么和我阿乜讲的一样。”

雁洄说:“有科学依据的,母体怀孕时雌激素高,心情和身体都受影响。”

“是吗?”

……

之后也是东扯西扯地聊天, 没什么重点, 等青苗心情好点, 雁洄说她该回家了,孕妇撞夜路不好。

青苗才看到外面星星都高了,忙起身,“我得回去了,我家婆又该说我了。”

“我送你。”

仍是离几米外停步,等青苗进了家,雁洄才往回走。

走回去关上榆木门,阿戊从院子踏进渔具铺,问雁洄,“人走了吗?”

“嗯。”

“是什么目的?”

“青苗吗?”雁洄解释说,“她那样单纯,能是什么目的。”

阿戊想了想,提醒:“她和农风丁才是一家人。”

雁洄背靠木门,低声地,在对自己说,“她是被利用的。……我没立场怀疑青苗。”

“吃饭吧,雁洄。”

阿戊给了台阶下,雁洄听话去吃饭。

洗完澡后,雁洄一直窝屋里画图。

阿公和阿巴都对鬼喊谷存在着默契,藏口不言,也没留下确切的资料。她将今天探潭底的成像记忆,手绘出来。

雁洄在巫境待的那段时间,身临其境地丈量过鬼喊谷,她现在就处于一个上帝视角:树木分布,吊楼位置,泉井下可能的伏流,一一对比,判定,画图补充。

特意圈出石林,树根,岩洞半侧山体这三处,雁洄勾出对应的旧瑶寨设置,潭底神秘的黑暗更具象了。简图潦草,她以为时间没过去多久,肩膀和脖子酸痛难抵,做伸展运动时看到书桌对面的阿戊。

“你在这多久了?”

就在此时,窗外传来夜鸟啁啾的叫声,回应了雁洄的问话。

在阿戊含趣的眼神里,雁洄啊了声,“凌晨了都。”

书桌明天还要用,雁洄没收,拖着脚步上床躺下,头半悬在床沿外,手臂倒吊,拉伸僵硬的肩颈。

阿戊常见她这样做,见怪不怪了,坐到书桌前看起简图。

“圈出的三处位置有什么特别?”

“我潜水时看到榕树根,位置应该离泉井不远。岩洞那边山体开裂,应是由内及外的过程,至于延伸到多深,还未可知。还有石林里成堆的白骨,也因着某种吸引。”

“你在推地下暗流的位置?”对于雁洄的思路,阿戊能逐渐跟上。

“是也不是。在深水区,要找被来亮抛丢的尸体,最大的可能是紊流水的产生点。”

说到来亮,雁洄吊着的脑袋往旁一侧,问:“如果尸骨真在那,那来亮是怎么抛尸的?他每天都要来往平浪村,以我们之前攀山越岭的经验,他根本不可能有那个时间和精力将尸拖到鬼喊谷。”

她倒得脸充血红透,却还没事人样,阿戊说:“先找出尸体吧。”

“也是。”雁洄赞同,利落地翻身,头却抬得不够同步,脖子抻到了,唉哟唉哟痛呼。

“怎么了?”阿戊推开椅子,几步上前,手接住雁洄暂时动不了的脑袋。

“嘶~疼疼疼!扯到筋了。”雁洄按住脖子,身体一点一点地挪回床上。

阿戊撑起雁洄的背,送了一把力,她平躺枕在枕头上,缓缓地移动脖颈。

好多会,脖颈才能如常活动,雁洄侧身安分躺好,面对着蹲在床边的阿戊。

“你听到了吗?好安静。”

夜鸟叫过又息了。

鬼喊谷有段时间没再发出凄怆的怪声。

好像一切都有迹可循。

“睡吧,别多想。”阿戊一如往常地说。

雁洄轻点头,阖上眼入睡,只是眉间不见轻松。

阿戊看了会她的睡颜,然后关灯走出去。

狸花猫最近懒惰,总蜷在门角,生食也不捕了。阿戊和它坐一处,右手放低去顺它的毛发。

狸花猫顶起脑袋去蹭那掌心,但令它舒坦的抚摸很快离开。

阿戊遥望鬼喊谷方向,夜深露重,目光也倦了。

总有些不安,像暴风雨前的平静。

*

天不亮时雁洄就起了,端个早饭坐渔具铺门口吃,吃到地苏河喧哗,吃到太阳高高挂,才拿个空碗回去。

雁洄洗了碗,阿戊也已在摩托车车尾绑好潜水用品。

“农伯和农植龙出门了,不知道是有公事,还是去趁我放的那把火。”

“火?”

“嗯,一把让刘怀德和魏巩义后院牵连的火。”

阿戊长腿一跨,坐上车,漫不经心地说:“也好,省得他们来阻碍我们。”

雁洄打开侧门,阿戊随即驾车驶出去,关好门后,他半转身伸手臂扶了雁洄。

待坐好,雁洄双手扣过阿戊的腰,正好能摸到他被捅两刀的位置,她声音泛冷,“他们要得到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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