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河图(122)

作者:陈加皮 阅读记录

青苗从未得到过这些,她天真地以为,他就是这样正容肃色的人。

她以为……无数个她以为,都是她替自己圆的慌。

她真的错了,所有的都错了,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

雁洄这两天都在钻研怎么秘密逃出去。

林为宁说的没错,渔具铺外二十四小时都有人监视。

高访不在,雁洄得不到外面消息,通讯方式也没有。顾建浩无非是想控制她,她不能处于被动。

挪梯架走廊上,雁洄寻望哪块屋顶好下手。

这座老房依峰而建,走廊位置近檐沟,前有屋脊遮挡,从这入峰林简直妥当。

“从细梁间勾开瓦缝,不要从主梁入手……对!对!往旁捋……多宽的距离啊,依你的身形定夺……”

瑶寨的吊楼是木制的,阿戊不识叠瓦的原理,一边问一边操作。

乡下房子梁高地基高,雁洄身量不够,便充当指挥,指哪阿戊掀哪,没多会摘开个窗口。

月光倾泻进来,照亮了小半道走廊,雁洄适时摁掉手电,怕灯光引来注意。

“好了,先下来吧。”

阿戊爬下来,将梯子搬到角落靠好,抓起雁洄的手看了看,“结痂了,皮还嫩,包上稳妥点。”

洗完澡上了药,一直晾着伤口,没包扎,雁洄也怕自己晚上睡觉蹭破了。

回到卧室,阿戊取了伤药,拖椅子到床前,“你坐这,我给你缠纱布。”

雁洄脱鞋上床,盘腿坐好,双手伸出。

灯在书桌那,床沿顶着膝盖,为了方便阿戊侧了身,他的手卷开纱布,下颌一指自己腿面。

雁洄迟迟不动作,他眼神一到,她双手立即搁在他大腿。

“薄薄地裹一层就行,只要防蹭,明天应该就好了,反正不流血,计划也得提上了……”

纱布一头用指腹摁住,阿戊垂首缠裹,唇抿成认真的线,当雁洄的自言自语是风吹过。他包扎是分段式的,费时却有成效,腕肘都好活动。

两只手包完,雁洄腿也麻了,于是直接大字型躺倒。阿戊的身影离去又回来,轻轻地映在她眼眸中。

一秒过后就是压迫,雁洄自觉拢好手脚,扯被盖。

门外忽有嘎吱的声,狸花猫野回家了,爪子正磨门根。

她麻纱的睡衣好皱,领口歪缩,阿戊看到白皙的肌肤上有淡褐的痕。旧伤刻新伤,他只能道一句“晚安”。

“晚安。”雁洄轻声回应。

关灯,阖门。

睡意朦胧间,雁洄听到狸花猫的叫声,尖嘶腹鸣音交替,是警告的意思。

雁洄骤然清醒,起床穿鞋,刚开房门,阿戊就到跟前,声音冷肃:“你待着,我去。”

阿戊拔开门闩,推门出去,他转身那刻,雁洄看到月光下的一丝寒芒。他擎了刀,雁洄不放心,跟上去。

狸花猫的声音在侧门外面。

阿戊手已揿上门把,闻得身后脚步,手往后一捞,将雁洄扯到自己背后。刀刃贴臂,他疾一拉门,门外一团瑟缩的影子。

阿戊不动了,雁洄探出视线,“……青苗?”

不是冷冬,青苗身上冰凉,雁洄拉她进院子。

外面见不到灯亮,阿戊环视四周,晃动着的红色烟点,蓦然间隐入暗林。

阿戊锁了门,听见雁洄叫他。

“阿戊,拿个毯子过来。”

雁洄转而对青苗说:“既然你不肯进房暖和,那就先在这坐会。”

毯子来了,雁洄给青苗裹上,陪她在椅子坐下。

阿戊抱狸花猫到门槛那儿坐,目不斜视地替猫儿顺毛。

“这么晚了,本来不想扰你的。”青苗先开的口,话里歉意。

“无事,我也没睡。”

“那你陪我看会星星,行么?”

“当然可以。”

青苗的手从毯子里伸出,指了好几颗又大又亮的星星,即兴地说它们与她相关的事。

语言很琐碎,随着过去打翻:

“我和阿弟是龙凤胎,大人常说有血缘感应,很多时候我喜欢的他也喜欢,他从小就好抢我的东西,无论是吃的还是用的,甚至是天上星星的归属,他都要争……这时阿乜会讲他,他不开心就跑出去,我担心他到河里玩,多数时候就让着他,久而久之就习惯了,什么都替他着想……”

“他们都说我性格好,对谁都没有冷脸,其实我是懦弱,我想着如果我能忍忍,大家都好过。我学不会去为自己争取,我的勇敢只发生在别人身上。说来也讽刺,就是这样的我,才被家公看中,带着农植龙上门提亲的。”

“雁洄你看,北边那颗星星以前很亮的,现在灰扑扑的……就像我一样。”青苗顿了顿,按住隐隐作痛的胸口,“雁洄,我身体好痛,我生病了,医院都检查不出的病,可我明明那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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