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雨慆慆浥尘心(27)

作者:风青末 阅读记录

“总说没事。”,魏朝浥责怪道,“怎么想起来画画了?”

“就是想……画。”,柳慆濛没底气地回道。他总不能说他想记录在三梦院的美好生活,但会写得字不多、文采不够好,又想在琴棋书画里占一样,向魏朝浥极欣赏的方思靠齐,而画画是看起简单的一个。

“真想画么?”,魏朝浥不等柳慆濛回答,又说,“我不太会画。这样,等我大哥休沐,我带你去他家挑画,他家可都是真迹,你可以模仿着画——自己这么画肯定不行的,等我攒点钱,出去找人教你,如何?”

柳慆濛没想到魏朝浥能帮他安排至此,下意识地摆手拒绝,对着魏朝浥的皱眉停下了动作,没人能拒绝好意,也没人能拒绝心之所向。

不消等魏朝垣休沐,第二天魏朝恒要与杨家千金杨瞳成婚的消息就传到了小魏府上,阖府上下忙得不可开交。

十二月末,为了参加魏朝恒的新婚大喜,魏启仲一家三口冒着入冬以来第一场鹅毛大雪,坐马车来到大魏府。随身带的人不多,魏启仲夫妇带了两个丫鬟和两个小厮,魏朝浥只带了柳慆濛。雪天路滑,带多了下人也是折腾人。

大魏府张灯结彩,大红色的“囍”字随处可见,衬着纯白雪花飘舞,当真梦幻。

魏启伯和夫人盛琪在门口喜上眉梢,嘴不停、手不停地张罗着,,魏启伯都腾不出时间把魏启仲嫡亲弟弟一家安排到席里,只说:“你们坐最近的那桌!”

魏朝浥初秋时考中秀才,不少人都认识魏朝浥,到了魏朝恒婚礼,还是有人来他一家面前寒暄夸奖一番“年少有为”云云,搞得站在一边的柳慆濛都不好意思起来。

魏朝浥谦虚得嘴皮子都累了,众人才散去,闹哄哄地去贺喜新郎新娘,谈天说地。魏朝浥也去恭喜魏朝恒:“二哥,祝你和二嫂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啊!”

魏朝恒看着比自己矮一头的魏朝浥,哈哈笑道:“谢谢三弟了!喜酒你喝不了多少,喜糖你多拿点!”

魏朝浥哈哈大笑,在转头的一瞬,垂下了眉眼,感到肩上来自柳慆濛的安慰。

魏朝浥在魏启伯还没搬家时,也闹过自己的江洁,想让江洁再生一个小弟弟或小妹妹,江洁只笑,眼神里带着魏朝浥那时候不懂的无奈。这事被魏启仲知道了后,魏朝浥先是被魏启仲狠狠瞪了一眼,后又被魏启仲温柔地讲道理:“你娘身体不好,不要跟你娘瞎闹。你可以每日与大伯家的兄长们多玩半个时辰。”

魏启仲不懂亲生和非亲生兄弟姊弟之间的差别,魏朝浥也不懂母亲为什么不能再生个弟弟妹妹。小小的孤独感在无人与他手挽手回家的时候更加旺盛。

魏朝恒转身去了门口,大魏府的管家扯着嗓子叫道:“吉时已到!”

魏朝浥抢了个观礼的好位置,拉着柳慆濛的衣服,防止瘦小的柳慆濛被挤走,也让自己晓得身边有人而安心。

看着那对新人拜完天地、父母,再夫妻对拜,柳慆濛目不转睛,满是羡慕,什么时候自己也有这样的本事、这样的排面,也能明媒正娶一位姑娘——但如果那位姑娘为了生他的孩子死了呢。

柳慆濛立刻断了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抬头看了一眼魏朝浥,顿时不想娶别的姑娘了,他不想长大,离开魏朝浥。

但他们不过是从四面八方啸聚山林的鸟,换了一波又一波,散了一波又一波。

觥筹交错随着夜幕落下帷幕,灰暗的天空上,铅灰色的云参差低垂,清晰可见,积雪反射得府院里一片清亮。

雪停了,又下了,纷纷扬扬,交织成一片白色的帘幕,比白天的势头更甚。

柳慆濛与一干仆人吃完了饭,在大魏府里找了好几间屋子,才在魏朝恒的书房门口撞见了魏朝浥。

魏朝浥怀里抱着一副字画,低头弓腰,为怀里的字画挡着漫天飞雪,他边快步向大魏府门口走,边匆匆对柳慆濛说:“爹娘在门口等我们,快走吧,眼瞧着雪越来越大了。”

“我来拿字画。”,柳慆濛哆嗦着伸手,克制着打架的牙,诚心诚意地分担自家少爷的负担。

魏朝浥跑得急吼吼道:“先去马车上。”

备车的小厮麻利地让两人上了车,还没等两人坐稳,车夫就已经甩了鞭子赶马了。

柳慆濛全身掉到了冰窖里一般寒冷,在大魏府一间一间屋子找魏朝浥跑了一遭也不觉得热。他低头看了看雪水氲入而深浅不一的灰色外衣,不管不顾地在主人面前长叹一口气。

魏朝浥身强体壮,跑了一会就隐隐热出了汗。他把卷着的字画小心翼翼地放到马车凳子上,看了一眼紧蹙眉头的柳慆濛,摸了摸他的手,斥道:“我就说你这衣服买的不行,不御寒,手还是冰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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