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山(31)

余思归道了声谢,接过来,乐乐呵呵地一笑。

归归笑时,眉眼都能弯成一轮甜美小月亮。

“嗯,最近怎么样呀?”她甜甜地问。

薛儒呆了呆,他明明个子比余思归高近一头,面对她时声音却很小,蚊呐般道:“……最近很好。”

余思归不信他的,眼睛圆圆的,仔细打量薛儒。

薛儒消瘦。这是个高的青少年的通病,成长抽走了平凡男孩身上每一丝长肉的机会;长相普通而苍白,并不爱抬头看人,鼻尖冒着颗痘。

余思归甚至没什么距离感,踮起脚端详他:“他们再没来过了吧?”

她一靠近,薛儒就倒抽一口气,轻轻点了点头。

“那就好。”余思归一本正经地说。

远处级部主任朝十班走着,要查早读纪律,这级部主任十分凶悍,十分讨厌学生四处串门,余思归眼尖地看见,立刻示意薛儒赶紧回班。

薛儒走了没两步,余思归忽然又从门后探出了脑袋。

“薛儒,”余思归捏着门板,小声唤他,“薛儒?”

被叫的男生一顿,迟疑地回过头来。

“如果他们还敢来。”

余思归望着同学苍白懦弱的面孔,一字一句地对他说:

“你一定要来告诉我。”

-

两分钟后。

“……”

刚见完老同学回来的余思归看看椅背和桌子间的缝隙,又看向椅子上坐着的贱人优等生。优等生与她对视,眉目俊朗坐姿优雅,目光温和阳光,犹如初春的海。

盛淅在找茬。

片刻后,他似乎明白了什么,露出了然神色。

然后十分上道地——

——将椅子往前移了两厘米。

归归老师怒火冲天,“你是不是找死!”

优等生扶着凳子,礼貌而含蓄:“很困难的。”

“困难个屎粑粑,”余思归有心把盛淅剁成饺子馅儿,恶毒地诅咒:“胖不死你!”

盛淅中肯:“这也比较困难,但我中午可以试着多吃点。”

“……”

盛淅统共给余思归留了十公分宽的空隙——简直是鲁智深看到了会剁下他十斤精肉细细切做臊子的程度,哪怕是如来佛祖都会被气到破杀戒,这世上为什么会有靠窗这种座位,都靠窗了为什么还要有同桌?!余思归挤到一半气愤已极,对着盛淅后背就是一巴掌。

叭的一声,十分用力,余音绕梁……

盛淅头也不回,嗓音透出一丝虚弱:“你难道忘了吗,我后背有伤。”

余思归:“没伤我揍你干甚?!”

“……”

归归老师奋力挤进去,终于坐在了自个座位上。

铃声响起,班主任踱着小碎步晃了进来检查早读,片刻后发现小崽子们还算认真,又心满意足地晃了出去。

余思归见班主任滚蛋,从书包里摸出盒特仑苏,用吸管捅开。

“那谁?”

余思归一愣:“啊?”

“我是说,”盛淅漫不经心道,“刚刚来班门口找你那个,那是谁啊?”

“……?”

他问这个做什么?余思归脑袋上冒出个问号:“你是说薛儒那朋友?”

盛淅点了点头。

余思归大惑不解,搞不懂姓盛的关注点,挠挠后脑勺:“……你问他干什么?他是我们初中的,你说我对他有点恩情也行,说我喜欢多管闲事也行,没什么确切的联系,路人朋友而已。”

外面雨声淅淅沥沥的,窗台上溅起层水花。

其实那解释基本够了,但盛淅眉峰一扬,随性所欲地看她,显然是要余思归继续。

“……???”

“就……”余思归不懂姓盛的在吃什么瓜:“我怎么形容呢?薛儒他性格比较……温吞?懦弱?初三的时候他们班上有几个人挺混的,拉了隔壁班的一起欺负他,非常过火……”

盛淅散漫地点了下头。

余思归顿了顿,有点羞耻地总结:“后来有一次欺负薛儒的时候被我撞见了……就这样。”

“你?”盛淅一愣。

余思归不自然地摸了下自己的手腕,仿佛那里抽痛了一下。

“就没什么特别的。”

她按着手腕,小声说。

下一秒,教室门吱嘎一声,班主任老贺二度折返。

——老贺,十班班主任,近期可能是在刷业绩,在教室后排埋伏了十多分钟,终于钓到条大鱼,洋洋得意地从个大鱼的书桌里掏出手机,滑走了。

-

……这个同桌确实,给人一种很神秘的感觉。

余思归上物理课时忽然想道。

那时恰逢老贺将盛淅点起来,叫他上黑板做题。那题出得颇为刁钻,条件隐藏得很深,盛淅站在黑板前拿一支粉笔,解题解得流畅而准确,身姿挺拔得像北风白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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