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腔(122)

作者:咬枝绿 阅读记录

不管你想不想赢,赢得感觉都会让人上瘾。

盛澎正替她看牌,钟弥忍不住别过脸,小声问他:“你没出千吧你?”

盛澎笑得像朵花,怨声说:“瞧不起人啊弥弥,我这是真本事!”

那晚她跟盛澎通赢全场,财神爷像是坐镇一样,神挡杀神。

这种原始的快乐太不可思议,她本来打算过来坐坐就走的,最后玩到深夜,精神反而变好,面前筹码堆成两摞小山。

她问盛澎这里得有多少。

盛澎粗粗一扫,说买套两居室没问题。

在场很多人都不认识钟弥,但在场是人都认识盛澎。

何曼琪待的小圈子里,有个男的说到盛澎。

“传言不假啊,看来他是真的男的女的都行,我上个月还看到他去夜大接一个白白净净的男孩放学呢,今天又换了个妞,果然人越有钱玩得越花,咱们还是太朴素了。”

何曼琪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出声。

另一个男人嗤了声道:“你动动脑子吧,那女的全程坐着,盛澎扶她椅子,端茶倒水都是盛澎站起来的,谁玩谁啊?”

“什么意思啊?”

“盛澎是干什么的你们不清楚吗?替他爹陪王伴驾,什么妞能让盛澎陪着玩儿,是他上头的,这女的我之前见过,蒋骓,沈家那个表少爷,傲得要命。”

有人搭腔提蒋骓:“就是女朋友看人不爽,在酒吧直接扇人巴掌那个?真狂啊。”

“人家爹妈是什么人,换你你也狂。”

“这么说,是蒋骓跟这妞有关系?”

之前提盛澎的男人这时又说话,像是全场他最懂一样:“肯定有关系,但不是那种关系,蒋骓对这妞特别客气。”

“谁啊?”

吊足好奇心,那人反而提起酒杯卖起关子:“这我就不方便说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知情,还是道听途说来的。

但一直没说话的何曼琪和她身边的男人都知道,钟弥是谁,钟弥的本事有多大。

彭东新被家里丢到国外去了。

他之前混着玩的小圈子跟树倒猢狲散似的,妖魔鬼怪都跟被筛子抖到阳光下一样,很快没了踪影。

真正知情的人不多。

何曼琪才是全场最知情的人。

年前在盛家的会所,好像是十一月份的事,彭东新那天发火扇了她一耳光,她跌在走廊地上摔得不轻。

有个男人给她递丝巾,问她跟钟弥是什么关系,问彭东新对钟弥做过什么。

她对那个男人印象深刻,穿白衬衫,气质出尘,身上有种不容置喙的孤高。

聊天时间不长,基本是她战战兢兢不停在讲,想起什么就补充什么,说得特别语无伦次。

对方只是转着茶杯,静静听,偶尔皱一下眉,她就立马心慌地将语速加快。

最后她鼓起勇气问那个男人:“那,那你跟钟弥是什么关系?”

他将手里凉透的茶泼在淌水的案上,说:“还没有关系。”

这话她当时没听懂,之后她也再没见过这个男人。

但她晓得彭东新大概要惹大麻烦了,他喜新厌旧一脚踢开她,她毫不纠缠,半滴眼泪都没有,拿了好处就走人。

彭东新的圈子又乱又脏,她还跟着彭东新的时候,现在这个男的就摸过她的腿,他大概记性不好,总喊她娜娜。

后来又遇上,她主动告诉这人自己叫什么,从一个男人挪到这个男人朋友的枕边就这么简单。

他们这个圈子里,不拿这些事当事的。

她便告诉自己,也不要把这样的事放在心上。

快过年那会儿她就听到消息,说彭东新可能要出国读书,这是对外好听的说法,他会几句英语?去国外跟要他死没两样,搁古代叫流放。

而且何曼琪听彭东新说过,他同父异母的两姐弟把持彭家,早想把他支到国外去眼不见心不烦。

是彭东新那没名分的妈挺会使手段卖惨示弱,才撑着这么多年彭家的平衡。

念他实在是个废物,彭东琳彭东瑞才当他死了一样不管他。

当废物可以,但太蠢得罪人,就不好收场了。

彭家具体发生了什么,何曼琪不知道,她只知道最后一次见彭东新是年后,不久他就要被送去澳洲。

那晚盛澎也在。

盛澎坐沙发上,手里掰着一个长条魔方,说替他践行。

桌上摆了一排人头马。

盛澎跟彭东新的朋友确认:“那晚跟弥弥喝的是人头马吧?”

那人没了往常大声说不入流笑话的样子,只默着,点了点头,看了看被压在玻璃茶几前不停反抗叫嚣的彭东新,又收回目光,似乎看哪里都不对,最后只好尴尬盯着沙发腿。

得了话,盛澎看向何曼琪,拿长条魔方戳戳她的腰:“愣着干嘛,给彭少爷开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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