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草坪那，唐颂诗双手环抱膝盖，整个人眼神空洞，呆呆望着远方，没有聚焦。已经快四十的唐颂诗整个人十分憔悴，从轮廓可以看出曾经是个美人。

“妈。”陆续过来叫她，她才将头缓慢转过去，眼神才慢慢有了聚焦。

“阿续来了。”声音听不出悲喜，整个人麻木的很，但还是认得出他。

“嗯，我来了，今天中午吃的什么？”陆续找话题和她聊天。

唐颂诗歪着头想了想，“忘了。”

“阿续怎么没在学校？等放学了妈妈去接你。”唐颂诗精神有些混乱，经常把他记成还在读小学。

“妈，我已经高中了。”

“高中了？我的阿续怎么长得这么快。”唐颂诗神情很茫然，低头沉思下，“是，是高中了，妈妈在这待的太久了，都不知道外面的时间了。”

“妈妈想去外面吗？”陆续牵着她的手，在上面轻轻摩挲。

唐颂诗抬起脸，茫然的看着他，“我…能出去吗？”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会出去的。”其实可以出院，只要不要让她看见她受刺激的东西，可是陆军毅坚决不让她出院，在这疗养院待了差不多十年。

唐颂诗轻轻“嗯”了一声。

顾清浅睡了一下午，身上出了一身汗，醒来后洗了个澡，吃完饭后，等等吃了药又接着睡了。

等她醒了时，已经晚上十点了摸索着手机打开一看，谢柯野已经到学校了，陆续还给她发了几条信息。

“好点了吗？”

“应该还在睡觉。”

顾清浅回复他了，她和陆续在微信上聊的不多，大多是偶尔问问他数独题，现在还有一些知识点，毕竟她要好好学习。

“现在才醒啊，怕是睡成小猪了。”

“感冒发烧都是特别困的好吗？”发过去后下床，打开窗帘，外面还是灯火通明，但是雪花一片片飘落在窗台，手机震动一下，陆续发来的，“下雪了。”

这是她来到西城的第一场雪，来的这么猝不及防，打开窗户，伸手接雪花，雪落在手里很快融化了，丝丝凉意渗入。

窗外有个人影在楼下的长椅上坐着，带上了连衣帽，帽子上一片片雪花落在上面，顾清浅一眼认出是陆续，“你怎么在我家楼下？”

“想来见见你。”

陆续这么简单直白的回答让顾清浅不知道说他什么好，现在外面肯定很冷，陆续抬起头来，直接和在窗台的她对视，他把帽子脱下，朝她挥挥手。

顾清浅赶紧穿上羽绒服，拿了把伞，这个点张姨已经睡了，顾爸苏知言都在房间里，打开门往院子那边走，陆续还在那坐着。

撑伞过去，“你不冷吗？”陆续身上只穿了一件卫衣，衣服上都沾上了不少雪花。

“不冷，不信你摸摸看。”陆续伸手握住她握伞的手。

顾清浅感觉他的手热乎乎的，不像她的手，一年四季总是冷的，无奈叹了口气，“怎么不回家？”

“家里没人，不想回去。”把脑袋靠在顾清浅的肩上，味道真好闻。

顾清浅想了下，“你爸爸不在家吗？”

问完这句，明显感到陆续身体抖了一下，果然是关系很不好，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不和他一起住。”

顾清浅伸出另一只手拍拍他的背。

陆续抬起头来，“又把我当小孩了？”

避开他的眼神，“没有，你快回去，很晚了。”地上已经铺上了一层雪花，明天起来估计整个世界银装素裹了。

“再待一会。”说话间伸出手抚上她的额头，已经不烫了，“雪好看吗？”

“好看，S市不下雪。”但是她以前出去玩的时候见过雪，只不过以旅客的身份，路过一场罢了。

趁顾清浅伸手接雪花，陆续看着她的脸，忍不住亲下去，另一只手把伞拉低，罩住了俩个人的脸。

苏知言打开窗台，“下雪了啊，你过来看看，在S市还没见过雪吧。”刚说完，就看下楼下有一对人，打着伞，遮掩了大半身段，从角度来说显得十分暧昧。

“呵，现在的年轻人啊。”

顾爸过来也看到了，“年轻真好，老了。”

苏知言过来捏他的脸，“还年轻呢，睡吧，明天早上不是还有会议吗？”

窗户关上，灯也熄了。

顾清浅觉得时间过的很慢很慢，又很快很快，她踉踉跄跄地回到卧室，心还在快速的跳，明明不是第一次了，可能是雪下的太认真了。

拉来窗帘，还能看到陆续在下面，还撑着她的伞。

陆续在原地笑了笑，抬起头看向窗户那，还能看到顾清浅快速缩回去的头，哑然失笑，拿着伞往回走了，今晚应该能睡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