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技术宅太子+番外(396)

胤礽看着自家皇阿玛好似困兽一样,死命压制自己就怕露出爪子伤害到他的形状,心里头更软了,放慢了语速,继续说道:“儿臣知道,自宋神宗熙宁元年开始,经筵讲学的礼仪规矩,已经有了固定的模式。”

“可是儿臣却想着,宋初的时候,沿袭汉唐制度,讲官的礼仪和他们的身份剥离开来,皇帝正襟危坐,侍奉的大臣们也安坐,轮到谁进讲,谁就自由站立或者安坐,自行搭配肢体语言的模式。

“儿臣认为,不管讲官在平时是多么卑微的身份,只要在他们给皇帝讲学的时候,言之有物,有理有据,让皇帝切实的可以学到新知识,于国于民有益处,那就有资格安坐。不是因为他们有没有一个“帝师”的名头。”

古华夏的公元1068年,宋朝神宗皇帝在位,韩维等大臣主张皇帝应该给讲臣们赐座,让他们能够舒舒服服的讲学。龚鼎臣等大臣则认为,讲臣们不过是讲解前人的学说,没有帝师的资格,“岂可专席安坐,以自取重?”

因大臣们意见达不成一致,神宗皇帝就去询问曾公亮大人,曾公亮大人直言相劝,经筵应该遵守宋初和汉唐的礼仪制度。但是当神宗皇帝听从大臣们的意见,赏赐王安石大人坐着讲经的时候,心怀忐忑,心里明镜的王安石大人并不敢坐。

因为汉唐和宋初的讲官们是理所当然,大大方方的做下来,而皇权发展到了神宗时期,却变成了“赐座”。自幼就有神童之名的王安石大人,当然明白这里面的不同。

从此以后,臣子们跪着听讲也就成了经筵的固有模式。到了前朝,经筵礼仪发展的更加严密,尊卑分明,皇帝御驾文华殿,所有的大臣都要在丹陛上行五拜三叩首大礼。

鸿肿寺官员在御座之前和讲官的前面各自摆放一张书案。赞礼官呼唱之后,身穿红袍的讲官和身穿蓝袍的展书官出列,讲官叩头行礼后,展书官就“跪着膝行”接近皇帝的书案,轻轻的打开皇帝御用的书本讲义,用鎏金小铜尺压平,不敢发出一点儿声响。

胤礽对此很是无法理解,皇帝自己没有手吗?自己不会翻书吗?这些“礼仪”的意义何在?就算是为了安全起见,也不需要如此谨小慎微的防范?汉唐那么多皇帝,有谁是在举行经筵的时候被刺杀身亡的吗?

尤其是到了明朝中期以后,帝王们大多荒于学习。他们被朝臣死谏,捏着鼻子召开经筵后,安耐不住心里的不满,就开始凌-辱讲臣。讲臣们的地位慢慢变的连奴仆宫人都不如,卑微低贱之处,就好像是宫里头不受宠的说书艺人,尊严全无。

公元1450年的经筵上,当朝皇帝让太监们在文华殿的地砖上洒满了金钱铜币,然后命令讲官跪着一个一个捡起来,美其名曰恩典。

他只要一想到,前朝那么多赤胆忠心的仁人志士,为了心里的理想抱负;为了渐渐衰退的国家;为了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老百姓们,强忍着皇帝给予的凌-辱,还是天天冒死劝说皇上经常召开经筵,心里头就激愤难平。

他们是那么迫切的,想让他们身居九重深宫,“何不食肉糜”的帝王储君,能够日不间断的接受正统的儒家教育,潜移默化的增进品行学问。

只因为他们信奉“正以人主面与贤士大夫相接,则君臣之间有聚会精神之美,有意谕色授之益,气质不期变而自变,德性不期成而自成”。

也所以,胤礽对于康熙皇帝,礼部,詹士府给他制定的整个出阁讲学典礼流程中,侍讲侍读等官员对他行两跪六叩的大礼这一条,并没有什么多大的意见,反正都要跪拜一下,一叩头和两叩头没有并什么多大的区别。

他最在意的是,历时三四个小时的讲学中,大臣们全程跪着的讲学模式。

学贯古今的康熙皇帝当然也知道这段历史,也知道经筵的发展历史中有关于“帝师”的典故。

他心里头也明白,宝贝儿子的意思是让他不要把目光老是盯着前朝,不要什么都沿袭前朝旧制,多向汉唐看看。横向打通满汉隔阂,民族大融合,纵向贯通秦汉隋唐宋元明,乃至夏商周尧舜禹。

真正的做到古为今用,纵横天下。

因为规矩是死的,人却是活的。前朝制定了那么严密的储君培养制度,到了中期以后,不还是前面几个朝代末期的时候一样,昏庸无能之辈频出?不要说在经筵上正襟危坐、专心听讲,能够不大闹经筵,不想着法儿的欺凌讲官就是很好的表现了。

可是康熙皇帝就算是心里头想通了,也还是没有开口。他不想就此答应下来。按照他对自己宝贝儿子的认知,一旦自己答应了他这个要求,他后面就会有很多很多类似的小要求顺势冒出来,让你在不知不觉中跟着他的脚步,一步一步的妥协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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