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来了个画骨师(5)

作者:行止将至

她双手撑着正想爬起来,肩背却贴上了一副温热的身躯,男人身上的冷香缓缓传来,牢牢将她裹挟在一隅之地。

陆允时的双手越过怀里的人去拉缰绳,面上不动声色,喉结却难以自抑地滚动了一下。

似是漫不经心道:“肉太松了,需要锻炼,大理寺不招三天两头需要称病告假的。”

“!”余安一听,简直羞愤欲死,张开嘴想要怒怼回去却又不敢。

她能说什么,说你这个登徒子,方才碰到不是腰间软肉,而是她的......

陆允时眼底露出嫌弃,“大理寺那些人头上都没几根毛了,本官就认为是缺乏锻炼所致。”

男人眼底露出傲意,“不像本官,一向乌发茂盛。”

余安:“......”

“是是是。”她面上皮笑肉不笑,小声嘀咕,“还不是因为你才擢升成大理寺卿,头发才这么多还没秃,不然管刑狱查案子早就掉光了……”

陆允时气笑了,年纪不大胆子不小,敢调侃起他来了。

他故意晃了下马,正嘟囔个不停的余安吓得一把抱住马脖子,生怕自己掉了下去,顿了顿才反应过来是后面的人捉弄她!

余安愤愤地捶了下马背。

所幸陆允时没有再说什么,驾马而去。

*

天光潺潺,赶了一个时辰的路,两人在寅时左右赶到了城外的菩提寺。

马蹄才止住,陆允时就迫不及待地侧身跳了下来,也不管身后的余安,只身往前走去。

余安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气不打一处来,费了好大一番劲儿,才够着马镫踩了下来。

正欲出声询问时,前面不远处的男人猛地朝她奔来,一手拉着白马,一手将她护在怀里,躲在了寺门前的一棵大树后面。

只见一个蒙着脸的黑衣人,蹑手蹑脚地从寺门里出来,手里像是抱着什么东西,急匆匆地往后山走去。

余安倏地想起大理寺敛房里那具不完整的尸骸,再联想陆允时大半夜将她拐到这来,一定是为了让她来验骨。

既如此,那个蒙面人手里抱着的极可能是部分尸骨!

显然陆允时也猜到了,将马绳系在树上后,一手揪住余安的袖子就往那人走得方向跟去。

余安被他拽地趔趄,起初男人的步子跨地极大,她小跑着才能跟上。

但越往山后走,她察觉到男人的步子正在减缓,最后在四周都是繁茂草丛的地方停了下来。

还未天亮的密林静谧的有些诡异,二人交错的呼吸声听得一清二楚。

余安此时也察觉处不对来,正欲开口询问时,一股力道猛地将她往右推去。

只听到寂静的密林中响起“咻”的一声,一支利箭划破长空,直直朝她方才所站的地方射来,陆允时长剑一挥,将那支箭拦腰斩断。

“躲开!”

余安吓了一跳,这下终于明白过来,他们二人中计了!

顷刻间,数支箭矢朝二人射来,陆允时身子不停周旋,目光凌厉,手中长剑挥舞。

趁着挡住箭矢的间隙,一把将余安拉起来,朝来时的原路奔去。

不料,密林中不知何时竟升起了浓雾,面前白茫茫一片,叫人辨不清方向。

转睫间,白雾越来越浓,紧捱着的两人也看不清彼此了。

余安有些害怕,她从没经历过这样惊险的事情,不敢想象若是在这里和陆允时走丢了,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想到方才朝她射来的那支箭,如若不是身边的男人及时将她推开,她早被一箭穿心了。

余安咬着唇,伸手想要抓住一旁男人的袖子,却又想到他看向自己时,眼底总是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和厌恶,又犹豫着缩回了手。

忽然,右肩被搭上一个重物,那是陆允时的胳膊。

“吱个声,不然还以为你死了。”

男人淡淡的嗓音在头顶响起,明明是揶揄的语气,却被他说的一本正经。

“......没死,还活着呢。”

软软的声音自胸膛处传来,陆允时闻声垂眸,只能依稀看清一个头顶,淡淡的发香味涌入鼻尖。

已许多年未曾和别人一同出行了。

当年那桩冤案发生后,年纪太小的他除了眼睁睁地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后来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父亲一手促成,更是无法原谅,不止父子俩的关系直坠冰窖,他与周围人也不再来往,渐渐养成了孤僻少言的性子。

他鲜少与人交流,每日只知道发奋苦读,并练就了一番好武功,靠着自己的本事进入了大理寺。

为的不仅是希望在他的努力之下,世间不再出现冤假错案,更是为了暗中调查当年虞家蒙冤一事。

也就大理寺那些狗眼看人低的衙役,一心认为他进去是靠着他父亲,殊不知他如今掌管三司之一的大理寺,全是靠自己的能力所得。

至于他们口中的“好爹”,其实在母亲病逝后,他们二人早已一年不曾说过话了。

但他生性如此,孤傲冷僻,不愿与旁人多做解释,只觉男人应用实力说话而非用嘴。

陆允时正回忆着,忽然袖子被人猛地拽了一下,只听到余安有些急促地喊道:“大人!”

“......这雾有毒!”

作者有话说:

雾:工具雾来了(黄豆笑)

——

预收文:《奸相嫁姐》

#姐姐,我是伪君子,但只做你的裙下臣。#

第4章 羞窘和争执

面前的雾气愈发浓厚,像是一块巨大的白布围住了天际,将二人牢牢锁在其中。

余安努力睁开眼睛,发觉不对,将捂住口鼻的手松开露出一条缝隙来,鼻尖动了动,竟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水腥味儿。

这股味道,像极了西洲山谷里出现的“瘴气”!

西洲地处偏远,地势低洼,四水汇集到中间,久而久之有了一个“洞心湖”。

湖水清澈,极似泉水,她和师父便定居在不远处,后来有一日的清晨,她一推开门,雾气缭绕,白茫茫一片。

她以为是什么天气所致,便没放在心上,可就在半个时辰后头昏脑涨,还是外出的师父回家时将她治好了,告诉她那是“瘴气”。

瘴气与雾气极为相似,但更加粗制,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像一种浓厚的白烟,但飘荡在空中会散发出一种淡淡的水腥味儿。

眼下,这种味道和瘴气一模一样!

“大人,快捂住口鼻!”

余安一手捂在脸上,一手准备从包袱里拿出用来遮挡的布,那块布是她师父专门用药草熏过泡制后给她防御瘴气的。

不成想,拿包袱的手心扑了个空,反而覆在了一只遒劲有力的胳膊上。

余安有些懊恼自己出门太急,竟然忘了拿救命的东西!

陆允时闻声将口鼻捂住,忽然察觉右臂上传来触感,他看不见,但是能感觉到这应该是余安的手。

危急存亡的时刻没了揶揄的心思,以为是人碰着了什么,俯首问道:“怎么了?”

余安被颈后喷洒的气息刺激的肩膀一缩,侧头看向一旁,只能依稀捕捉到一抹黑影,急切道:

“大人,这应该不是雾气,是瘴气,人若是闻久了会头晕脑胀,四肢乏力,继而昏死过去。”

因捂着口鼻,余安的声音有些闷,陆允时听不太清,但他却注意到了瘴气两个字。

他听说过这种毒气,瘴气是一种污浊有毒的水雾,虽不致命,但是在这种敌暗我明的情况下,只要出现一点状况,极有可能丧命。

但瘴气多发在山谷里,像这样的露天后山中实属罕见。

莫非这里的地势有什么玄机?

余安显然也想到了,她怕口鼻捂着声音太小便踮起脚尖,无意中酥.软的胸.脯捱上了男人精瘦的胸膛。

原本聚精会神留心四周风吹草动的人,身子猛地一僵,紧执长剑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大人,这瘴气只会出现在周高中低的地势,这菩提寺的后山却是相反,我猜这土地下面一定有一条巨大的地泉通向四周。凶手将我们引来这里,不会固然冒险,一定是做好了万全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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