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据(34)
两人下身相连,晏珩西坐在韩琛身上,被身下一下下小幅度的顶撞磨得难耐,此刻手臂上的刻意挑逗更是让他后颈发麻。
晏珩西睁开迷蒙的眼睛,居高临下,撞进韩琛欲望浓重的眼里。青年下半身只解开了裤子,上半身仅着一件敞开的衬衫,胸膛到脖颈遍布鲜红的吻痕,低低喘息的声音像一剂春药,顺着呼吸注入晏珩西的静脉。
俯下身,晏珩西抓住韩琛的头发吻下去。二人吻得激烈,两具身躯像交尾的蛇紧紧贴在一起,有节奏地律动起伏。晏珩西顺着韩琛的顶撞摆腰扭屁股,却突然受到一记深顶,蓦地仰头,惊叫出声。
身上的人一下子软了腰,韩琛却不给人适应的时间,两手握着晏珩西的细腰,就开始狂风骤雨地挺腰抽插,小腹一下下向前,磨着男人立起的茎身。
呻吟混着喘息响起。
“韩琛……韩琛……”
“我在。”
“太……深了,唔!”
回答晏珩西的是一下比一下更激烈的深顶。
晏珩西被弄得没了力气,软了骨头,只能垂着头,额头抵在韩琛肩膀上:“我要、死在你身上了……哈啊……”
又一下撞击,男人脊背向后绷紧,后仰着头,双手撑在韩琛身上,被身下的人顶得发出失神的叫声。
看着晏珩西潮红的脸和闭紧的双眼,韩琛知道,那场雨落下来了。
情事过后,沉沉睡去时,晏珩西想起了夸父逐日的故事。神话里,夸父去追太阳,最后死在路上。这个傻子死后,他的身体变成了山,眼睛变成了太阳和月亮,血变成了河流,毛发变成了树,就连扔掉的手杖,都变成了桃林。
很长一段时间里,夸父在晏珩西心里就是最没用的傻子,连着他追逐的太阳都成了晏珩西心里避之不及的毒丸,看一眼,就要失明。
但此刻,海水变成魔毯,天穹垂直倒转。而那个落下的太阳真的变成了火种,熊熊燃烧。
坠在他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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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更太久都不太有手感惹(′口`)本来想要写成博尔赫斯劳斯那种浓烈荒凉的浪漫感的,but我太菜惹,就只能写到这种水平(′⌒’?)不过可喜可贺晏西和韩哥哥感情又进一步。
晏西:睡到韩哥哥+1
第35章 留下
偌大的卧室里,孤零零地亮了一盏暖黄色的小灯。
韩琛靠坐在床上,静静地看着晏珩西睡着的样子。男人睡着的样子比平时温驯多了,没有不良习惯,既不打鼾,也不磨牙,平躺着,额发柔顺垂下来,眉眼宁静,皮肤在暖光的映照下泛出一层温润的触感。韩琛知道眼前人每一处雪白皮肤的触感,揉得狠了,男人身上就要出现鲜红的印记,显出指痕的形状来。
算上这次,是他第三次把晏珩西这块金贵的羊脂白玉放在手里把玩。
白腻皮肉的质感仿佛仍然残留在指尖,韩琛无意义地捻了捻手指,看着晏珩西于睡梦中拧起眉头,不经思索便伸出手去。
指尖触上眉头的一瞬间,韩琛突然停下动作。他好像才是陷入梦境的那一个,从第一次踏入枫蓝湾开始,就落进了迷幻的错觉中,明明头脑清醒意识清明,却一次次被蛊惑,步步都行差踏错,要去靠近遥不可及的蜃楼。
不应该留下来的。韩琛心想。
两小时前,韩琛送晏珩西回到家里。
一个半小时前,晏珩西清理完从浴室出来。
一小时前,晏珩西在韩琛告别之际,拉住了他的手:“今晚,不走可以吗。”
手好凉。
手腕上传来温凉的触感,韩琛回头看向晏珩西,男人语气波澜不惊,既没有高高在上,也没有卑躬示弱,就连神色也平静,仿佛下午说着要去殉情的那个不是他一样。
想起拿着烟却只等烟草燃烧殆尽的晏珩西,坐着车乱转却始终郁郁难乐的晏珩西,抓着他强硬吻上来的晏珩西,以及坐在身上香汗淋漓的晏珩西。
一整个下午,男人的情绪始终不太稳定。尽管不知道晏珩西突然离开公司是去哪里,见了谁,期间又发生了什么,但韩琛明显能感觉到,再次见到的晏珩西,像根紧紧压缩的弹簧,不好的情绪都拧成一团,失控一触即发。晏珩西抓着自己的领带吻上来的时候,韩琛甚至前所未有地感受到了对方的发泄情绪。
他心情真的很不好。
这根弹簧弹到人会很痛,韩琛却没有办法松手。
韩琛从小装乖到大,上学时不抽烟不打架不喝酒,成绩永远位列前茅,奖状年年拿到手软,却在海滨大道上,把车速从90km/时提到150km/时,超出限速近一倍的速度违规驾驶。原因无他,没有哪个心情不好的人还会想着循规蹈矩,要讨好一个坏心情的人,越是离经叛道,越是卓有成效。
晏珩西说的殉情一听就是玩笑话,但除了隐隐升起的担心,韩琛却在听到时有一瞬间的动摇。那一定要找个干干净净的地方,最好没有人,但要有天,要有水,届时水天相接,就如同有情人相拥睡去,再不分离。
凉凉的海风吹在脸上时,韩琛心里想的却是从滑道起飞的飞机。一架小型飞机,起飞速度在200km/时到300km/时之间,而实时车速150km/时,起飞速度的二分之一。那么只要把晏珩西一个人的坏情绪带走就好了。
也许是飞驰的速度让男人心情好转,也许是激烈的性爱冲刷了阴霾,看到晏珩西平复下来的情绪,韩琛稍稍安了一下心。
而此刻,晏珩西拉着韩琛的样子却再次让人想到那根明火暗燃的大卫杜夫。声和色都可以骗人,他一派平静,眼睛却在说:不要走。韩琛听见自己说,好。
思绪回转。韩琛一直都知道,晏珩西是那个遥不可及的蜃楼,实质存在,却永远不会存在他身边。
韩琛最后还是收回了手,静静看了晏珩西一会儿,随后拧灭灯光。
晚安。韩琛在心里说道。
拉住韩琛的手时,晏珩西并没想过对方会答应留下来。可青年不仅应下了,还主动坐到他床边来,调暗了灯光,说,睡吧。
韩琛是学过催眠吗?不然为什么他拧暗的光源,他道出的晚安都有一种镇定人心的魔力。白日里一涌而出的躁郁渐渐平息,晏珩西偎着青年投下来的阴影,沉沉睡去。
与房间的昏暗不同,晏珩西的梦里耀着一片闪烁的白。
夏日的光圈打进来,摇荡得整个房间都像在湖面上荡漾。晏珩西看到房间里的钢琴,意识到今天似乎要上钢琴课。光斑一闪一闪,少年被晃得有些晕眩,却仍然朝着房间中央的钢琴走去。
走近时,晏珩西才发现钢琴前面坐了一个人。那人背后的光芒极盛,逆着光又披着头发,看不清脸。似乎听见了脚步声,那人慢慢抬起头来,随她抬头的动作,有细小组织剥落的裂纹声落到地上。
簌簌,簌簌。
晏珩西本能想要后退,房间却开始倾倒。钢琴后的女人突然站起身来,身上燃起熊熊大火,皮肤像灰烬一般大片大片掉落,露出焦黑的表面。
晏珩西盯着眼前的骇景,心中惊惧,手脚发软,大脑在歇斯底里呐喊:快跑。脚下却被牢牢钉在原地。
房间倾斜得越来越快,被烧焦的女人还在继续靠近。晏珩西很快因失去平衡向后倒去,等他再度抬起头,一张赫然放大的脸。
血肉模糊,面目难辨。
晏珩西从梦中惊醒时,下意识伸手摸向床边。
一片冰凉。
噩梦的后遗症还有余波残留,晏珩西坐起身来拧开床头灯时,手脚依然阵阵发凉。
灯光再度照亮房间,晏珩西偏头,却只望见墙上挂着的保罗·塞尚的画作赝品——《花瓶里的郁金香》。
骗子。
想起入睡前,韩琛应下的肯定,他说他不会走。
晏珩西猛地扯开被子,光着脚就走下床去。门被甩出震耳的声响,走道的灯在怒意的吹拂下,像随风倒伏的竹叶啪嗒作响,连绵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