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73)
刘慧笑的弯下腰,肩膀因笑的太厉害,一颤一颤的抖动着。
没一会,楼梯上有了声响。
刘慧探头过去,被安宁拖到身后挡住了视线,急的她直跳脚。“哎呀,你倒是让个位置给我啊。”
下楼的有三人,年老爷子,年夫人,还有一个陌生的青年女子。
刘慧嘴里发出“啧啧”声,安宁对她太过了解,知道她满脑子淫秽思想,这会不是在想3P就是SM。
安宁眼角漾出极浅的笑纹,辛苦忍住脱口的笑声,鼓着微酸的腮帮子挨个同她们打招呼。
“这是我女儿阿蕊,你们还没见过吧?”年夫人笑着把女儿往前推了推。
年蕊落落大方的伸出手:“刚才有听老妈提起过你。”
安宁伸手的同时,仔细打量了她一番,娇美纤弱,似蓓蕾初放,穿一件紧身的薄绸衬衣,勾勒出圆浑优美的曲线,周身散发一种令人目眩的光芒。
有一种很奇怪的情绪低低掠过安宁心头。
她明明没有见过年蕊,可她给她的感觉似曾相识。
直到年夫人和年蕊并排站在一起,那重叠的轮廓,依稀相似的眉眼,在电光石火的瞬间,她终于想了起来……
难怪她第一眼见到年夫人,就会觉得眼熟,因为年蕊秀气的五官皆传承与她。
其实她是见过年蕊的,就在金碧辉煌。
那被苏旷打下楼的可怜女人,当日印象极深刻,但因为长发遮盖住了她半边脸,且有血污,所以今天才一时没有认出来。
想通了这点,她扬起笑脸,略略安下心。
“你们……这是要去哪?”注意到年家三人手里提着大大小小好几个旅行袋,安宁不禁开口询问。
“去旅游。”
“去亲戚家。”
“去乡下住几天。”
三个人,三种答案,该听谁的?
那三人互相对望一眼,静静将头扭向旁边,刘慧同样朝着安宁使了个眼色,撇了撇嘴。
屋内的空气有些凝结,最后还是年老爷子开口打破僵局。“安宁,我们要离开一段时日,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安宁楞了楞:“哦。”其实他们无需同她解释,只是房东和租客的关系,谁还没有点隐私。
“你自己多加小心。”踏出门时,年夫人又回头交待一句。
“嗯。”
年家三人的背影消失不见之后,刘慧淡淡收回视线:“这一家人怎么都奇奇怪怪的?”
安宁摇摇头,她也弄不明白,所以没法回应刘慧。
刘慧陪着安宁吃过晚饭后离去,刚才还回荡着欢声笑语的屋子一下子冷清下来。
安宁坐下记账,忽然想起今天一整天好像都没有顾客临门,这是极为反常的现象。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夜幕低垂,万物静寂,只听得见时针走过滴滴答答的声响。
很像是暴风雨来临前出奇的平静,安宁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突然冒出这个想法,微微一笑挥散开去。
今天没有生意自然也就没有帐可算,安宁百无聊赖的拿着圆珠笔在白纸上胡乱划圈,划着划着那毫无章法的线条竟然连成了一个名字:苏旷。
安宁慌忙丢下笔。一定是今天发生了太多事,而且都和苏旷有关,所以才会精神恍惚。
一定是这样。
可是这个答案,骗得了别人,却没有办法瞒过自己。
安宁趴在桌子上拼命用手捶脑袋,这到底是怎么了。
难道这份资料对她的影响真是这么大?
资料?苏旷?年蕊?年家二老?
有那么一刻,某些景象在她脑中重叠。
如果说年蕊曾经遭到苏旷的毒打,那他和年家二老的关系又怎会如此密切?
如果说之前年蕊没有出现过,这事被隐瞒下来还讲的过去的话,那今天她就不会把事实真相告诉她父母吗?
那他们为何还会如此友善的对待她,要知道她可是苏旷介绍来的啊。
安宁好似被捆在千丝万缕之中,怎么都无法顺利找到线头,脑子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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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逐渐深沉。
眼看今天势必要开天窗,安宁琢磨着早点关门休息算了,手刚探上卷帘门,忽然涌进几个人,使得本就不大的空间一下子显得局促起来。
安宁诧异,这些全部都是高头大马的男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来买婚纱的。
但作为店主她还是有义务问一句:“几位是要挑选婚纱吗?这边请。”
其中一名流里流气满脸络腮胡的男子摸出一根烟点上。
安宁礼貌的提醒他:“对不起先生,这里是严禁吸烟的。”
那人丝毫不理会,还用手在洁白的婚纱上一件件的摸过,每过一处,留下黑乎乎的手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