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自难忘(28)

作者:时有落花至

离开了这里三年,好像这里的一切都变了。物变了,景变了,人,也变了。

端王一行人出宫后,回了西街的王府。

回来后,白郁总感觉尼亚一直在观察打量着自己,但每次自己看向他时,他就把头低下,让白郁总以为是自己出现了错觉。

此次急诏各地皇亲入宫,白郁先前还有些担心。不过,今日见太子言语之间都是君臣之礼,白郁便觉得,也许,是他放下了。那几个御医,不管他是出于何种目的派到自己身边的,现在,应该都不重要了。

白郁此次入宫,就顺便把那几个御医也带了回来。毕竟,把他们一直留在身边,始终有些别扭。况且,如今这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不需要他们了,他们自然不用再留在自己身边了。他们是宫里的御医,还是回到宫里去比较好。

也不知这尼亚究竟是何时配的药膏,明明他整日都在自己身边,很少离开,却总能在自己药膏用完之时,像变戏法一样的变出一瓶新的来。

白郁问过他,但尼亚始终摇头,不肯说。只是一个劲儿的指着他的后背,然后指着白郁,让白郁继续用这药膏。

白郁拿着这瓶新的药膏,看了半天,也想不起来自己之前究竟是在哪里闻过这个味道,只是觉得很熟悉,但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失血过多,让这本来就不大聪明的脑子越来越不好使了。

重回皇城西街的王府,这一晚,白郁睡得格外的沉,也睡得格外的香。一觉睡到天亮,一夜无梦,醒来后,感觉整个人浑身又充满了力量。和上一次回到这里时的感觉完全不同。也许人一忙起来,就顾上多愁善感,伤春悲秋了。

一大早,白郁就跟着父亲母亲和哥哥进宫去。

皇上明日葬入皇陵,今日,大家还得同昨日一样,在大殿上跪拜一整日。

永兴城相较于雍州,冬季更为暖和,再加上大殿上人多,即便眼下已是十一月底,跪了许久,也并未觉得寒冷。

今日,白郁和白珣兄妹二人跪在端王和王妃二人身后,端王和王妃前面跪着的,是几位皇子和那位最小的公主白景韵。最前面跪着的,便是太子。太子上方,几位法师正在念着经文。

白郁跪着,一边听着法师念经文,一边闻着大殿上的香烛味道,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对了,是他。

之前,那延烈受伤,自己给他涂过一次药膏,当时用的药膏就是那个味道,和自己现在用的那个药膏味道一模一样。难怪每次灵霜给自己涂药膏的时候,总觉得那味道有些说不上来的熟悉。

照这么看来,这药膏应该是那延烈留下的。

那日他离开后,执意要将尼亚留在自己身边,应该就是为了监督自己涂这个药膏,顺便让尼亚留意药膏的使用,好让人及时送新的过来。

难怪之前自己问尼亚,尼亚总是摇头不肯回答。想来,应该是那延烈怕自己知道了这是他留下的之后,不肯用,所以才不让尼亚说的。

想到这里,白郁顿时觉得背上暖暖的。尤其是那道长长的伤疤,此时,就像是一股暖流,在这寒冷的冬季温暖着自己。

冬季,乌弥尔的冬季是什么样子的?那延烈他,现在,还好吗?

君有情,臣无意

第二日,皇帝葬入皇陵,丞相俞连宣读皇帝遗诏,满朝文武百官,恭迎太子继位。

白郁既已回了皇城,只好换上官服,与百官一同,站在下面恭迎新帝继位。

成为平西校尉马上就要三年,白郁还是头一次穿上自己的官服,和百官一起,站在这朝堂之上。

朝堂上,新帝的目光总是不经意的看向白郁,很快,便又不着痕迹地收回,未让任何人察觉。

白郁一直恭恭敬敬的站在中间,低着头,既没注意听他说了什么,也没抬头看他一眼。毕竟自己不过只是一区区校尉,朝堂上,很少会有自己说话的时候。身为校尉,主要负责的,就是打仗。

退朝之后,端王和白珣被几位好友拉着去喝酒叙旧。白郁不愿同行,只好自己一人出宫回府。只不过,白郁刚走到宫门,就被一公公给叫住,说是皇帝有事召见平西校尉。

白郁不免觉得有些奇怪:若是有事,刚才在朝堂之上为何不说?如今都散朝了,却又召见自己,他究竟想干什么?

难道有什么事不能当面说吗?

即便是紧急军情,或者是什么秘密军情,为何不叫上其他几位大将军,偏偏叫自己这个小小的平西校尉去。

白郁跟着前面的宫人,在后宫里走了好半天,左拐右拐,穿过了一道又一道的宫门,走得人都快要晕头转向了,才终于停了下来,看来是到了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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