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你+番外(89)
说完便别过头不去看他,她知道如果不这么说,江奇肯定不会要。
江奇攥着钥匙不安地搓着手:“那,那爸爸给你转钱。”
“不用了。”她拧着眉快步走出车库,密闭的空间让呼吸变得沉重。
即将走出小区的巷子时,身后的人局促地喊了她一声:“小缘,你妈妈的事,我很抱歉。”
江缘脚步一顿,梗在胸口的石头不断下坠,连同过往的怨恨。
赵琳在高三那年生病住进医院,她身体一直不好,心理身体双重压力,在医院也无法安下心休息。
变故发生在学校举办的成人礼,按学校往年的规定需要家长来陪孩子一同过这个成人礼。
江缘没跟赵琳提,但她还是从别人口中得知了。那几天她刚出院,身体还很虚弱。
等江缘去上学后,她爬起来换了件干净衣服,甚至还化了淡妆。
她希望女儿能够拥有个完满的成人礼。
别人都有家长陪同,她的孩子怎么能孤零零的呢。
收拾好一切后,赵琳下了楼。
他们租的老式小区,没有电梯。
五层楼梯并没有多长多累,成年男性可能几分钟就爬到顶。
但赵琳精神不济,在三楼踩空楼梯,摔了下去。
就此,再也没有醒来。
接到电话时江缘还在操场的角落带着耳机在做题。
她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等待她的只有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江缘的记忆力一向很好,从小学开始她背课文就是班里最快的。
可一直到现在她都想不起来,她在赶到医院后发生了什么。
只记得醒来时,老吴和邵洺霆站在病床旁边,一脸担忧。
她怔怔坐起来,问了句:“我妈呢?”
。
眼前的建筑在灰蒙蒙的天空下越来越晦暗,远处的街道行驶过车辆,汽鸣声破开烟尘,抵达耳畔带着刺耳的尖锐。
铺天盖地的寒气袭来,她突然一个字也说不出。
在无穷无尽的喧嚣中,忽然响起熟悉的铃声。
江缘看着来电备注上的名字,在几近窒息的空气中抓住一丝清明,从混沌中缓过神。
余光扫了眼身后犹豫着,不敢上前的江奇。
她淡淡说了声:“我走了。”
江奇往前挪的动作戛然而止。
江缘抓着手机按下接通往外跑去。
急促的呼吸传入话筒,夹杂的些许颤意在涌动的车流中急不可闻。
但秦忱还是在瞬间捕捉到她的反常:“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呼吸愈渐急促,她跑出小区后,在街边站定。
原本熟悉的城市建筑在此刻忽然变得晦涩起来,带着没来由的不安。
江缘有些茫然地往公交站走,半路又忽然停下拦了辆出租车:“秦忱,你现在方便吗,我想去找你。”
他拧了下眉:“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稍稍沉默几秒,她没回答,固执地又重复了一遍:“秦忱,我想去找你。”
于空蒙中传来他跟旁人的对话,秦忱似乎是堵上了话筒。
他不耐烦地冷冷开口:“你先等一下,我待会儿就过去。”
出租车司机又催了一遍,江缘挂断电话,情绪挤压着无法思考。
在这时,她忽然发现。
她无处可去,没有一个地方是属于她的。
手机铃声响起,秦忱急忙开口:“刚刚我是跟同事说话。”
江缘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司机等得不耐烦了:“你到底要去哪儿,不坐车就下去,别耽误我时间。”
他听见司机说得话,手机通话传来的声音有些着急:“来剧院。”
喉咙间像是堵着什么,她说得每个字都艰难:“去首都剧院。”
声音嘶哑,颤抖着,情绪完全不受控。
秦忱急了:“你别慌,发生什么事了,你跟我说。”
江缘又不开口了,她戴上羽绒服的帽子,将自己缩成一团。
电话里再次传来男人喊秦忱过去的声音。
他啧了声,即将发火。
“我没什么事,你先去忙。”江缘轻声说,她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理智:“我在出租车上,很快就到剧院了。”
秦忱无奈地妥协,却仍然担忧:“路上注意安全,到了就跟我说。”
她应了一声,将电话挂断。
情绪仍然处在失控边缘,脑海中不断地重复着着那段时间的一切。
江缘缩在角落,蓝牙耳机里播放的舒缓音乐淌入耳内。
车窗外的风景转瞬即逝,被车辆抛在后面。
她往后靠着,慢慢闭上了眼睛。
梦里她又回到了高三那年手足无措的时候,母亲就躺在面前,可无论她怎么叫,都没有人应。
所有人都在往前,只有她被困在了那年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