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愣了下，连忙捡起地面上那漆黑的墨镜。

动作却在这时僵住了——

只见那原本无坚不摧的墨镜，竟不知何时四分五裂，恐怕是刚才战斗时不小心波及到的，镜片的一角已经缺失，其他地方都是明显的裂痕。

显然已经无法再使用了。

五条悟怔忪地看捧着这碎裂的墨镜，沉默了下来。

这是平清柊送给他的墨镜。

也是唯一一个代表着二人心意，弥足珍贵的宝物。

他曾经想要永远的珍藏，他曾经想要永远佩戴。

可是，这珍贵的墨镜却在他眼前轻而易举地碎裂了，如同少年倒在他的怀抱里，逐渐失去呼吸那样。

……这一瞬间，想要忘却，彻骨心扉的记忆再次涌入大脑。

少年吐血的模样，苍白的脸色，冰冷的手指，逐渐闭上的双眼……一一重新浮现。

五条悟的呼吸倏地急促起来，手臂颤抖，视野摇晃，眼前阵阵发黑。

平清柊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让专注于细节的六眼都不可能忘怀……绝不可能忘怀。

清晰撕开了温和的假面，露出血淋淋的现实。

是啊……柊……已经死了。

就死在了……他的面前。

他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啊啊啊啊啊啊！！！！”

眼泪再也无法抑制，拼命的落下，像是要宣泄内心那庞大的痛苦一般，五条悟抱紧怀中的少年，任由那绝望的哭声在林中回响，一直穿透天际。

不要！不要！不要啊——

为什么要从他的身边将柊夺走！

好不容易找到的幸福，接下来就要实现的幸福！为什么会突然毁于一旦！

这个没有柊的、绝望的世界，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毁灭吧，全部毁灭吧！！

杀了柊的人，把柊逼到绝境的人，他统统都要杀光！！

愤怒的蓝色瞳孔中已然浮现出绝望的黑色，心底仿佛已经裂开了个大洞，什么都感知不到，唯有复仇、唯有复仇！！

“说起来……我好像还没有跟你正式说过……”

哽咽的、在怀中少年耳边沙哑低语。

五条悟轻轻抚摸着少年的长发，唇瓣在他耳侧，落在轻轻一吻：

“我……爱你。”

*

【结局一：身处于绝望的诅咒师·五条悟】

距离柊死亡时间已经过了半年。

这半年里，夏油杰身边发生了很多变化，譬如说他升到了二年级，拥有了两个还算乖巧的后辈，靠着驱使咒灵成为了一级咒术师……

但，原本的一年级最强四人组里，却再也没有那两个成天黏在一起的身影。

只剩下孤单单的两个人。

夏油杰变得稳重又冷静，家入硝子的性格也沉寂了不少，竟还学会了抽烟。

就连夜蛾正道也变得寡言少语，不再像以前那样一言不合就挥起拳头。

几人再也没有见过五条悟，甚至不知道五条悟现在身处何处。

但他们倒是时不时能够听见五条悟的消息。

毕竟在那场血流成河的袭击后，五条悟就成为了咒术界最大的罪犯，被下了无论生死的通缉令。

他早已被五条家除名，不再是五条家的家主，尔后，众人又赋予了他新的名字——诅咒师·五条悟！

也就是说，他再也无法像普通咒术师那样活在阳光之下，甚至……没办法回归学校了。

曾经的一年级从此以后，就剩下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二人。

前去捉拿五条悟的人不计其数，但全部都被五条悟给反杀了，似乎在那次战斗后，五条悟觉醒了反转术式，可以给自己治疗伤口，不过一般人想要打破无下限术式的防御，都几乎不可能，因此，用到反转术式的情况更是少之又少。

夏油杰经常听见五条悟今天又反杀了谁，也能够听见他主动猎杀咒术师的情报。

其中便以禅院为首，以其他曾经状告平清柊的家族和咒术界高层为次，展开了一场长达半年多的复仇的计划。

而现在，复仇的计划仍旧没有结束。

夏油杰清楚的知道，五条悟已经回不去了，就算他身上的通缉可以被取消……也再也回不去了。

失去了平清柊，五条悟的心就已经死了。

夏油杰沉默地闭上了双眼。

但就算这样，他也想要再亲眼看一看五条悟，看看他现在到底生活的如何。

而一次在祓除一级咒灵的任务中，夏油杰因为一个失误，差点就要被咒灵反杀，但就在这时，熟悉的术式赫却瞬间击爆了他面前几乎已经变成特级的咒灵。

夏油杰陡然睁大了眼睛，几乎是拼尽全力地往施术者的地方跑去。

在跑过一处拐角后，夏油杰总算是看到了，那似乎正要离去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