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你就不行(2147)

林雨桐就又道:“父皇一生以仁为先……”不管是不是真仁,对外是如此的,“便是谋反之罪,父皇也数次求情以免死罪……”

武后心里顿了一下,先帝是拉了自己做这个坏人,他自己做了好人!这世上的事就是如此,好和坏是对立的,有坏的对比着,才能显出另一个人的好来。自己要杀,镇国说不杀,那么请问,便是自己如愿把人杀了,叫人说起来,谁是好的?谁是坏的?指责自己的多,夸赞镇国的多。

武后突然明白了,身边有镇国这样的耿介之臣是好的,有英国公这般的正直之臣也是好的,有刘炜之一般肯听令的是好的,有张柬之这般敢驳斥的臣子是好的,有狄仁杰这般明察善断之臣也是好的。便是刘仁轨等老臣,持重稳妥,亦是幸事。

可同样的,朝中也需要‘坏人’,这便如同阴阳,需得平衡。只有用‘坏’的去掣肘好的,皇位才安稳。

武后缓缓的点头,“镇国说的此法很好,准了。只是这地方,这建造,看守,需得有人来做。这人得可信,防着里面的人跟外面勾连……”说着就看太平,“要不叫薛绍去?”

太平心里自有算盘,这可不是个好差事!功劳不大,风险不小,但凡牵扯上,就是麻烦。只想想都知道,反对母后的声音不会小,事端也不会少,看管的地方只怕以后绝对不会只关着一个裴炎的。真就是稍微一点纰漏都可能万劫不复,自己又何必叫薛绍趟这浑水?

因此赶紧摇头,“太远了。这地方肯定不能在洛阳城,也不能在长安,对吧?那我跟驸马不是要分开吗?我可舍不得薛绍去,我得要能天天见到他才成。”

武后一脸的无奈,看桐桐:“可有举荐之人?”

“需得持正清明之人……”林雨桐就说,“母后觉得,狄公如何?”

狄怀英?

是!

武后点头,“就他了。”

事谈到这里就完了,林雨桐起身告辞,武后也没留。

太平愕然,母后何时与阿姐冷淡到这个份上了?

回去之后她还问薛绍:“为何会如此?我还记得小时候,阿姐和阿娘的感情很好,阿姐经常做吃食,给母后按摩,我们一起打秋千……”

薛绍一边擦他的剑,一边道:“镇国公主跟太后本就不是一样的人。”

这是何意?

薛绍头也不抬,只转移话题,“今儿进宫是为了什么?”

太平就说,“姐夫如今一人之下,其他人反倒是退居一射之外,我这不是怕你闷吗?”

薛绍的手一顿,“先帝赐给我的爵位不低,我日子过的也颇为逍遥,不乐意去做什么劳什子官。”

太平就坐过去,“薛绍,你不喜欢我阿娘……”

“臣怎敢?”

太平叹气,“你呢,一为了章怀太子,二为了父皇,可对?”是李贤把薛绍带在身边,这不仅是表兄弟之间的情分,更是君臣之义。父皇是薛绍的亲舅舅,亲舅舅对他不错,可舅舅没了,舅母占了家业,作为外甥,心里也不舒坦吧。

薛绍没言语,太平就说,“我就觉得,在这一点上,你应该跟英国公学。英国公府,从李绩到我姐夫,他们做到了一个字——顺!顺天时,顺人心,顺时局,这般之下,才能子孙无忧呀!我觉得这世上,最蠢的事便是坚定的去支持某一个人。时移世易,人心难测,审时度势,因情而变,就尤其要紧。就像是裴炎,第一变,他变对了,支持母后废黜李显,所以,他一步登天,万万人之上。可第二变,他变错了,他过高的估量了自己的地位,以为他反对就能如何,可结果呢?他没能支持幼帝登基,反倒是一落千丈,锒铛入狱,生死只在别人一念之间。薛绍,你心中无‘反’意,但你心中亦不曾有‘顺’!我希望,你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孩子,好好学一学这个顺字,可好?!”

说完,不等薛绍再说话,起身走了。

薛绍抬头看向太平的背影,久久不能言语。不顺,是我对母亲和舅舅的情义。

不反,是我对你的情义。

就这样吧。

像是薛绍这种的,有太平这个妻子,他对宫里的一些动作能有一些更深的洞悉。

可更多的人还保持着一个很乐观的心态,想着太后终归还是会册立太孙为新帝的。

先是扬州平叛,王勃拿着四爷和桐桐的信,再加上他的冷嘲热讽,把骆宾王说的,确实退出了,但也不会归什么朝廷,他直言道:武氏野心甚大,敢为天下之大不韪。她做尽了史书中女子从未做过的事,不信你们看着,看看她接下来要干什么。

赢不了,战不得,他飘然远去,顺江远走,从此消失,再不见此人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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