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邢氏(17)

邢氏拦住了贾赦:“这点事我能应付来,你也累了,早点歇息。”邢氏话毕,披了件斗篷,带着四个提灯笼的丫鬟消失于夜色之中。贾赦站在门口,守望茫茫黑夜,发呆。

“听凤丫头说,你罚了琏儿禁闭?”贾母没好气的问。

“没有紧闭,儿媳只叫他抄写孝经,倒可以日常出入,但不能做其他无关之事。”

“这跟禁闭有什么两样!那孩子又不是犯了什么大错,不就是进院的时候,先瞅了眼钱姨娘么。我听说钱姨娘还病着呢,琏儿能去看一眼,说明他心善,有什么错!怎么,你连这种毛病也要挑?”贾母厉声问询道。

“勿以恶小而为之,日常规矩礼数不能废。若每个人都以这样那样的小理由为借口,这家就不成家了。”

“怎么就不成家了!”贾母不赞同道。

“母亲不妨想想,若是大老爷半年不曾拜见母亲,一进这院儿,却先去问候你院里的老嬷嬷,母亲会作何感想?”邢氏举例道。

贾母皱眉,分辩道:“这怎么能一样?钱姨娘她——”

“就是个奴才。”邢氏接话道。

“这……”贾母沉吟。

“况且那会子钱姨娘还没病呢,她气晕了,那是后话。”邢氏道。

“气晕了?”贾母看眼王熙凤。

王熙凤忙笑着解释:“我只听说她晕了,先后的事儿就不知道了。”

“为什么气晕?”贾母问邢氏。

邢氏冷笑一声,看眼王熙凤。王熙凤谨慎的看着邢氏,担心她嘴里会说出什么坏话来污蔑她。王熙凤眼珠子一转,脑子里瞬间想好了十几种可能性和几十种应对对策。

邢氏沉默,始终看着王熙凤,没开口。

于是,王熙凤决定先说:“她张罗给二爷纳的姨娘秋桐,今儿个病死了。我猜二爷今儿个许是因为这个,才找的钱姨娘。”

贾母准确的抓住“她张罗”这三个字,这个钱姨娘看来不是什么好货色,一个奴才仗着年纪大点,有点资历,竟然干涉到贾琏的房里了。如今贾琏受罚,八成也是沾了这钱姨娘的晦气。

邢氏听着王熙凤模棱两可的回答,浅笑不语。钱姨娘和王熙凤俩人都不什么好货色,由着她们窝里斗去。

因钱姨娘的关系,贾母的气消了大半,笑了笑,跟邢氏商量道:“你说的也有理,该罚那孩子。但你这罚的未免过重,轻些,以后还得帮衬着凤丫头管家跑腿呢。”

“仗着老祖宗的面子好用,去一百遍可好?”邢氏道。

贾母听着去了不少,乐呵起来,稍微满意的看着邢氏,点头。

王熙凤来不及阻止,已然见贾母点头了,气得干咂嘴。八十遍,也不是个小数目,怎么也要个把月了。

邢氏回来的时候,贾赦还在门口守着,唇色微白,显然是天冷开门冻的。

“怎么不加炭?”邢氏责问守在屋里的粗使丫头。

小丫头吓得一缩:“太太,二姑娘的用度原都从老太太那边出的,屋里的添了人,炭用得比平常快,再不仔细些,只怕熬不到春天。”

“去要!”

“今儿个王善保家的已经去求过琏二奶奶了,只要了两盆过来,根本不够。”丫鬟娇红回道。

☆、滚走宝玉

“噢,知道了。”邢氏笑了笑,脱了斗篷进屋。

贾赦搓搓手,跟着进去,惊诧的看着邢氏:“就只是知道了?就这么完了?不像你做事风格。”

邢氏别眼贾赦,心中腹诽:你才认识我几天,就懂我的做事风格?

邢氏叫人熬了红糖姜汤给贾赦,又命人预备热水给其泡澡驱寒。

贾赦洗的白白净净的趴在床上,美滋滋的看着挑灯夜读的邢氏。

“你就是面冷心热,瞧瞧,怕我感冒,又是姜汤又是热水澡的,多么关心我啊,好感动。”贾赦贼兮兮的笑道。

邢氏当贾赦的话耳旁风,继续翻下一页读。

贾赦自讨没趣,无聊的咂咂嘴,顺手拿了一本书,随便翻了翻。

夜深人静,贾赦连连打了几个哈欠,仍不见邢氏有歇息的意思。贾赦耐心耗尽了,呵斥其道:“快过来休息!”

邢氏放下手里的书,起身道:“我瞧瞧琮哥儿去。”

“回来,不许去!”贾赦蹭的坐起身,光着脚下床,直接把邢氏拉到了床榻边坐下。

邢氏看眼贾赦光溜溜的大脚丫子,冷着脸道:“别得瑟,回头病了,还得我伺候你。”

贾赦感受到邢氏的别样关心,甭提多高兴了,嘿嘿的笑着点头。洗了三遍脚,擦了又擦,才把脚送回被窝里。

邢氏这才想起贾赦有洁癖的毛病。刚才贾赦竟然敢光着脚去拉她,那几步迈的得需要多大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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