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梳子(71)

程放是第一次品尝,十分赞赏:“小慧,你简直千变万化,天天都让我有新惊喜!这种点心叫什么名字?”

“相思酥。”我回答,“程放,如果我离开你,我不会再想你,因为我的想念已经被你吃下去了。我们交往一场,没有互相记恨过,以后也永远不会怨恨对方。我同你在一起,曾经真正地快乐过,但再进行下去,再浓的茶也变了白开水,到那一天,就太遗憾了,不如,趁茶正醇花正艳,分手吧。”

“什么意思?”程放愣了。

“请君更尽一杯茶,小慧从此不相思。”我微笑,端起茶杯,清清楚楚地说:“程放,我不愿再做你的下午茶。”

第4章 情到深处情转薄

著名女作家亦舒曾在她的成名小说《喜宝》中借女主人公的口说:“我至期望拥有许多的爱如果没有许多许多的爱,那就要有许多许多钱,那么至少我还拥有健康。”

可是人心是永无餍足的,在我嫁了翁港商之后,我拥有了很多很多的钱,可是我心底日思夜慕的,却是拥有更多更多的爱。

老公重利轻离别,在港的时候总比在沪的多。我一个人留在上海守住偌大的房子,再多的梦也填不满寂寞的空间。

我不需要工作,我的工作就是花钱,逛逛街,做做美容,泡泡茶楼就是一天,今日复明日,我的精神与思想在百无聊赖中变得日益迟钝,直到遇上了他——季卓。

认识季卓是在孙太举行的“教你如何做个好太太”家庭讲座上。我当然不需要下厨,从来十指不沾阳水的我,就学插花也怕操心,享调无疑理旬天方夜谭,可就是那么的鬼使神差地,那一天我异想天开,忽然想过回主妇瘾,便兴冲冲地去听了那个鬼讲座。

孙太的讲座是为那些已有相当“基础”的家庭主妇们准备的,于我实在高深。所以我的时间就干脆用来打量来上课的各色人等,总觉得周围每一个呆口拙目的妇人身上都有一股子洗不净的揩桌布味,心中便不自禁升起一股自豪感,这时我的眼睛接收到一组来自角落里的略带嘲讽的信息,我一定神,意外地发现那里坐着的居然是一位颇为英俊的男士。

他衣冠楚楚,头发修得整齐熨贴,坐在一大群脂粉裙带间显得这样的不和谐,我不由微微笑了,勇敢地回望过去。

课间休时我们谈话了,他说他叫季卓,是某大公司老板的特别助理。因为妻子生病,所有家务都要由他料理,妻子对于“吃”十分挑剔,于是他只有来到这里学艺,现在男人肯这样迁就妻子的实在不多,我心中一动,不由羡慕起他那位未曾谋面的娇妻来,那是怎样幸福的一个小女人呢?

问起我,我只简单地回答:“兴趣。”接着抱怨课讲得术艰深,那么多术语,什么“文火”又什么“爆锅”的,我都听不懂。他笑起来,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回答说有便可以帮我补习。

相识就这样的奇特又简单,一周后他出现在我的家中,亲手操办出一桌十分丰杨的晚餐,我大呼小叫地在一旁帮着倒忙,不小心却被鱼刺戳伤了手指,他细心地为我清洗,又轻轻地揩净,却仍握着我的手不肯放下,我抽了一抽没有抽回,也就任他握着,羞涩地低下了头。

半响,只听见了小声说:“你先生,真是个有福气的人。”我摇摇头,说:“如果我可以选择的话,我宁可嫁给一个普通人工人,只要他真心爱我情我,就是得场大病我也是甘心情愿的。”他的眼神一暗,叹了口气说:“真是孩子的话,你当生病就好玩吗?就好像我术术,从小得过一次小儿麻痹,后来好容易治好了,可是行动总是不如正常人灵活,性子却比一般人都要倔犟,刚结婚那年,偏要带她去滑雪,结果和别人撞在一起躲避不及摔断了双腿,现在已经瘫了两年多了,连夫妻生活都不能合谐,我再怜惜她又有什么用?”

我呆住了,原来他的心中竟藏着这样的隐痛,不由伸出手去轻轻抚了他的头发,柔声说:“你这样子待她,她心里在一定是喜欢的,说不定心情一好也就慢慢好了。”他不说话,只是低下头一根根地轻吻着我的手指,燥热的嘴唇擦着我冰凉的指尖,居然有点微微的刺痛,一下又一下,一直疼到心里去。

我忽然无缘无故地落泪了,深深地偎进了他的怀中……

从此,我成了季卓了情人,对他的爱一天比一天炽热,我将老公给我的钱毫不吝惜地挥霍在季的身上,为他买镀金手表,名牌西装,直至大颗的钻戒。

我把他当成渡我的佛,匐匍在他的脚下三跪九叩,甚至当我学会了烹调,手忙脚乱好几个小时弄出一两味小菜,仅只为博得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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