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都没发觉，这短短两日，他思考问题的方式竟有几分恢复以往的旷达。真君神殿的日子太沉闷了，日复一日的黑色压得他不知不觉间随着神殿的风格变得刚直而又极端。曾经在封神诏书上加“听调不听宣”五个大字的气度，曾经想为一人反下天庭竖起为妖的真情，是否也因为压抑太久而有所改变了呢？

杨戬想到此，内心又平静许多：“来，三妹，你既有此心，不知有什么想法。说来给二哥听听。”

听心这几日确实也思考了许多，当下未加犹豫便道：“古往今来，变革方式无非便那么几种，而我们可以选择的更是有限，小妹反复思考也只得和平改革和武力革命两种方式。二哥当日既然选择上天做这个司法天神，想来选择的就是第一种罢。”

“不错。”杨戬欣慰地点点头：“革命一途很难掌控，若与天庭矛盾过大难以收场，必会使无数的平民百姓遭殃，我其实没有别的选择。”

听心听他肯定，继续道：“想要改革，变更天条，须得使天庭众仙同天条的矛盾不断激化，到达一个无法调和的地步才行。你这八百年来所为，便是在不断激化这些矛盾吧。”听心今日说的这些竟为自己点明了几处多日未明的关键：“二哥，可是你这激化矛盾的途径使得你与天规在外人眼里简直融为一体。你激化的不仅是他们与天条的矛盾，也是他们与你的矛盾，不是吗？”

杨戬叹了口气：“不错，这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从古至今，一个好的谋事者多是将自己居于事外，身处漩涡中心往往无法客观的做出选择。但天庭的情况与其他还是有所不同。天上位高权重者，太上老君私欲过重，可以善加利用，使其为辅，太白金星同样畏畏缩缩不堪大用，李靖心术不正。其他人也多是明哲保身，竟是没有一人推将一下便可以成为一个明面上的主事之人的。”而那些有勇之人自己却不是很想将他们拉入这个漩涡了。若是将他们推往斗争中心却又自己以私欲利用这些忠勇之士的嫌疑。自己毕竟是为了救母才有了改天条这个念头……他没有说完，却是默默想到。最后怕还是需要哪吒等人的相助才是，只不过不能在明面上。

听心心中一痛，这意味着无论如何反这天条，杨戬都得站在天条这一边才是。他站在天条这边，大部分人才会反对旧天条，若他表示反对旧天条，这部分人甚至要怀疑是否另有阴谋了。有多少人能对自己过往的不平毫无芥蒂呢？

第一卷 第十章

“改革一途所需，矛盾到现在已经基本激化，新天条本身也可为许多人带了切身利益，如此，所谓改革的势力已经有了。还缺的便是一个□□和一个带头之人。加上舆论造势，到时定能逼得王母松口。而对于玉帝最重要的不过是三界的平衡，只要我们能用新天条造就出新的平衡，他定也不会极力反对。”听心道：“二哥，能否让我来当这个带头之人。”

“不可，要挑起此事需一个理由，我们得寻一个更为合情合理的人来提出这件事才好。”杨戬含糊地拒绝道。其实两人都明白，听心不过是希望获得这个主事之权来更好的保证二哥的安危，而杨戬则是因为这个明面之上的主事之人还是要承担太大的风险而拒绝。两人默契地不再提起此事。杨戬忽道：“三妹，你怎得对玉帝王母所思所想如此肯定。”玉帝王母的态度其实是他把握不大的由来。可三妹竟然如此肯定地就道出了玉帝王母所图所需。他不由得好奇，三妹常年避居于华山，怎会知道的如此详细。

听心自然是前世从水镜中见到的，她心中暗暗盘算，依旧是半真半假地讲道：“当日我借由宝莲灯修炼，竟在宝莲灯中看的那等景象……”听心所讲便是当日在水镜中所见杨戬借宝莲灯恢复功力时依靠神目所见。当下她去头去尾，宝莲灯中景象却是丝毫未变，一五一十地说了。

“死物？不愧是女娲娘娘所赐的法器，竟还留有这等上古秘辛。想不到三界之主王母玉帝竟然是法器所化。既然如此，三界与他们近乎为一体。我们便永远无法推翻他们，只能逼他们进行改革了……”杨戬思索着，这个消息的得知与他计划并没有太大冲突。但消息的本身还是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冲击，谁又能想到玉帝王母并不是生人呢？

听心知道杨戬消化这个信息需要时间，便也不去打扰，静静地等他思考。

半晌，杨戬终于开口：“如此也好，待我继续完善一下新天条，便要思考一下创造一个改革的契机来了。”

听心心中忍不住一喜，果然，只要三圣母不出刘彦昌那档事，杨戬自有原本皆大欢喜的改革方式。听心放松了许多，这样自己只需与他多加配合，成功便指日可待了：“二哥，新天条如何了，可方便借我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