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他的叙述，戴妍琦一时失语，脸上露出了梦幻般的笑容，捧着心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叶修目光闪动，转头与韩文清对视了一眼。

实际上，他对这件事的印象也十分深刻。那时候他刚和叶秋通过电话，发现家里的态度依然没有丝毫改变，据叶秋说，他们家老头子甚至发了一通火，禁止任何人提起他获奖的事情来。当时叶修只感觉一桶冰水当头浇下，得奖后的愉快兴奋消失无踪，一时间有些茫然——

就在此时，韩文清这个不速之客就这样推门闯了进来。

他的眼里燃着灼灼的火焰，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坚定而直白地向他宣战。叶修已经不太记得当时的自己是怎么想的，只记得韩文清身上那种勇往直前的力量仿佛也随着他的话语一路烧到了他的心里，有力地驱散了萦绕的阴霾。如果演艺圈里还有这样一个对手的话，他还可以继续演下去。他必须继续演下去。

“这真是太浪漫了！”戴妍琦说，“有种命中注定的相遇的感觉呢！”

“谁说不是呢。”他也笑了起来。

从采访结束到在餐厅落座，叶修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他一向没有偶像包袱，即便知道自己的笑容已经开始冒傻气了，但也还是没有要收敛住笑容的意思——人生能有多少机会可以快乐得像个傻瓜一样？

他们今晚定的是五星酒店顶层的旋转餐厅，坐在靠窗的位置向外看去，可以看见整个城市的夜景，十分浪漫。这儿没有包厢，但每桌之间靠得并不近，并且都有一些草木盆景作为间隔，私密性不错，作为谈话的场所也很合适。

两人点过餐后，就安静了下来，眼看终于要进入正题。韩文清正襟危坐，神色认真得近乎凝重，叶修反倒十分轻松，双手支着桌面，手指交叉撑着下巴，笑吟吟地瞧着他。

不就是几个吻嘛！叶修想。他已经决定好了，在韩文清坦白后，他也会把真相告诉他。韩文清在采访中说的话几乎就等于是在说，他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心动了——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叶修不觉得自己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有一件事情我必须向你坦白。”韩文清开门见山地说，“本来应该早点说出来，但是……总而言之，不能一错再错，今天我必须把真相说出来。”

“行啊，你说吧！”叶修笑着点头。

韩文清深吸一口气，说：“那天晚上我没有醉。”

“什么？”

“结婚那天晚上。”他说，“我是清醒的，我没有醉。”

……

叶修脸上的笑容彻彻底底地凝住了。

第51章

“第78届荣耀奖最佳男主角得主——《归来》叶修！”

大屏幕上顿时映出了叶修的脸。他也正抬头看着屏幕，先是一愣，接着脸上才露出了一个愉快的笑容。同一个剧组的、坐在他身边的人都站了起来，欢呼雀跃地伸出手来拍打他的肩膀和胳膊，得奖者叶修看上去反倒是其中最淡定的一个。

这个场景韩文清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了。

他现在正在休息室里，刚刚到手的最佳男配角奖已经寄存到主办方那儿，等颁奖典礼结束后会被送去刻字。本来他应该在这以后就离开后台，只是正好碰上了刚刚得到最佳剪辑奖的方世镜，他们便停下来聊了一会儿。很快就到了宣布最佳男主角的时刻，因此两人都没有急着离开，站在转播屏幕前等待。

叶修得奖这个结果也并没有出乎韩文清的意料。今年得到最佳男主角提名的电影他都有看过，换韩文清来当评委，他也毫无疑问会投给叶修。

在大屏幕里，叶修踏着所有人的欢呼声和掌声一路走上了颁奖台，微笑着从颁奖嘉宾手上接过了属于他的又一座荣耀女神。接下来是发表感言的时间，颁奖嘉宾很快离开，把舞台留给了叶修。

叶修将奖杯放在了台上，用拇指抚过女神的脸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他很快回过神来，收敛好情绪，不徐不疾地开始了他的感言。

这家伙的获奖感言从十多年前到现在都是一个套路，今年顶多是从感谢嘉世变成了感谢兴欣，韩文清压根儿没兴趣认真听。但对叶修那一声叹息，他却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共鸣，清楚地明白了他的意思：之前的工作总算圆满结束，接下来就要继续新的征程了。

“哈哈！十多年还是老样子，叶修这也算是一如既往啊！”方世镜顿了顿，感触颇多地感叹，“第四座影帝奖杯……真是厉害啊！”

感叹完了，他才想起来炒作韩文清跟叶修两人不对付的那些新闻。记得在叶修蛰伏这几年里，也曾经有好事的媒体去问过韩文清的感想，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回答的，到了杂志上，就只剩“没出息”三个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