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会在片场发火？”韩文清觉得这很有趣。

之前他去片场探班的时候，就感觉叶修在片场比平常要正经严肃许多。然而说起叶修生气的模样，韩文清能想到的都是些电影里的镜头——怨恨的，愤慨的，狂怒的……他似乎还真没见过叶修在现实生活中对人发火。想来这人虽然成天没个正型，但骨子里似乎天生就有种包容和风度，只要不踩到他的底线，脾气确实很不错。

“生气也没用，有问题当然是选择解决问题。”叶修抽了口烟，又笑着补充，“不过如果看见我生气他们会端正态度的话，我也不介意演一场——包管没人能看出来。”

“……”韩文清诚恳地说，“那您也挺可怕的。”

“过奖过奖。”叶老师谦虚道。

“今天听见剧组里的演员在讨论最想跟哪个导演合作，你被点了很多次名。”韩文清复述道，“哪天加入了叶导的剧组，口碑和奖项就都不用愁了。”

在演员圈里，作为导演的叶修确实非常受欢迎。他不仅自己演戏功底深厚，还非常擅长引导演员的发挥。之前他拍的几部电影，票房和质量都有保证，男女主角还都拍一个火一个，让其他演员嫉妒不已，就盼着哪天自己也能加入叶修的剧组。

叶修却唉声叹气：“受欢迎又怎么样——你不是照样把我拒了？”

韩文清：“……”

原本叶修是打算邀请韩文清来演《旗帜》的主角，但韩文清当时却也接到了现在这个剧组的邀请。在两个剧本中间考虑了一周，韩文清最终还是拒了叶修，选择了更有挑战性的《冷血动物》。

叶修当然不至于因为他拒了自己而心生芥蒂，但却总是爱拿出来调侃，让韩文清十分无语。

“我这边快杀青了。”叶修开玩笑道，“这时候就觉得当特权阶级特别好——我说了不喝酒，就没有人敢来劝酒的。”

“就没有人”在电话对面听了，便说：“叶老师，还记得你欠我一顿酒吧？”

叶修一愣，才恍然想起来似乎还真有这么一回事，哑然失笑：“这都多少年了啊！”

“当时也没说时间。”韩文清一锤定音，“等回家我们练练。”

说到了见面的事，叶修心里一跳，顿时泛起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来。他暂且按捺下这情绪，笑着回答：“行啊！到时候我来机场接机。”

两人畅想了一番杀青后的安排，才尽兴地挂了电话。

之前演爱情片的时候，每每演到思念恋人的情节，叶修脑内思念的对象通常都是家人——这两者间当然是有些微妙差别，但只要再把眼神放柔两分，一般观众也没法看出来。

现在竟然轮到他自个儿尝到了想念恋人的滋味……

叶修靠在窗边抽完了一支烟，才回过味来，顿觉得十分有意思。他仔细地观察了一番玻璃窗上倒映着的自己此刻的表情，忍不住认真地反省——自己以前在戏里演得确实不怎么到位。

保姆车驶到了机场的出口，韩文清拉开车门，就看见坐在里头的叶修冲他笑着招手：“回来了！”

韩文清亦笑着回答：“回来了。”

这还在车上，两人都结婚那么多年了，早就不像热恋时候那样黏糊。小蒋悄悄地通过后视镜观察坐在后面的两个人，发现他们竟然没有像他想象那样一见面就亲得难舍难分。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以后，韩文清找个U型枕补眠，车厢里很快就安静下来。

虽然大众都默认了韩文清和叶修情感稳定婚姻和谐，但总有唯粉十年如一日地盼着他们俩离婚。小蒋平常看见这群唯粉开的论证贴，总爱带着看笑话的心态进去爬楼，看得滋滋有味。

“这种带着国家背景的军旅大片都没让韩当主演？呵呵，还真爱呢。”

“抱走我叶了，也不看看开拍时间，这显然是nili韩瞎了眼去了隔壁剧组好吧？”

“瞎是瞎，不过是在挑对象方面。”

“老是因为拍戏分居，预言不出两个月铁定离婚！”

这样的帖子比比皆是，看得多了，也不免得被影响了思路。小蒋仔细算算，韩文清和叶修结婚也已经有七八年了，阔别大半年，重逢还这么冷淡，该不会是现在才闹什么七年之痒吧？

他坐在前头忧心忡忡，却没发现后座的两个人上车就牵上的手到现在都还没有分开过。

韩文清在车上睡了一觉，回到家洗了个热水澡，就已经彻底充电完毕。吃饱喝足后，两人才准备遵循之前在电话里的约定——或者说多年之前的约定，心照不宣地提着酒坐到了客厅沙发上。

“干杯！”

红酒杯和白酒杯在空中一碰，发出清脆的碰杯声。叶修今天特别豪爽，仿佛就是冲着喝醉去的，说干杯就干杯，一点儿也不含糊。韩文清实在好奇他的酒量，因此一直在心中默默计数。大概是因为喝得很急，还没喝三四杯，叶修脸上就有了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