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来东京之后，他十分保守地一步步走过这个城市，仅仅步行探索去过的位置，不打扰任何人。

但现在，某种遗落的权柄似乎被人滥用的，直接影响了他的考试。

为了后边东工的考试不再受影响，楪茂选择开启灵感，探索遗落的权柄。

神明的灵性像春风拂过东京的土地，若是感知稍微强烈的，都会有了一瞬间的“被注视”的感觉。

路过龟户天神社时，楪茂甚至特地拉了下铃铛，做了“二拜二拍手一拜”。

这里供奉着菅原道真，是考前众学生们必拜的学神。

忽然受礼，坐在本殿的菅原道真愣了下，心想这：您这是……要么我也回个礼？

然而，远古的旧神并未久留，径直离开，继续探索。

热门商区的咖啡店里，端着餐盘的蕾塞若有所感抬头，看向虚空。

“我被注视了？”

喃喃低语，她忽然反应过来，继而微笑：“您已经恢复到这种程度了吗？”

欣慰地转向面前的客人，蕾塞心情不错道：“四位需要点些什么呢？”

穿着僧袍的男人宽大的袖口探出一节结实的小臂，握住桌上唯一一杯柠檬水，笑问：“四位？”

“是的，四位，”蕾塞微微偏头“刚才的新人不太熟练，只给你们上了一杯水，我代他道歉。”

在座有四位，但只有一个像人。

漏瑚的独眼看着眼前的恶魔，头顶喷出一股火焰。

“小姑娘，不要碍事。”

桌子上除了柠檬水，还有一个方形的小盒子，魔方大小贴满符咒。

这是特级咒物狱门疆，他们打算用来对付五条悟的东西。

原想着，这里一屋子的猴子，谁都看不见他们，那正好坐着聊一聊如何对付最强咒术师，但这个小姑娘却自己送上门来，试图打断他们的讨论。

店中温度高了点，正在教新人使用咖啡机的店长远远喊：“蕾塞酱，把暖气调低点吧，太热啦——”

“好~~”

应了声，蕾塞用身躯挡住桌子，重新拿起那只餐盘，放在了桌子上。

众人看见，那盘子里装满了手-雷。

俄制的RG-60TB，绿油油的一盘，恶魔特制，削诅咒专用。

属于杀不死你但能让你脱一层皮的武器。

“这个……”夏油杰指了指盘子，笑容略微勉强。

“是的，是手-雷，所以不要再点火了。”蕾塞一脸清纯“请不要在我打工的店里闹事，而且，神明大人在天上看着呢。”

那一瞬，一桌的四位如有所感抬头。

今天的东京不太一样，不仅仅是下雪，还因为一位高调苏醒的旧神正在空中俯瞰一切。

“我们换家店吧。”夏油杰建议。

楪茂“看”着蕾塞送走四个非人类物种，心道恶魔真有履行诺言，乖乖生活从不搞事。

曾经六本木森大厦上，蕾塞因木村持炸弹威胁众人，而响应人类对于炸弹的恐惧降临，也是这次机会，蕾塞终于能和楪茂面对面说一次话了。

“我知道您记恨当初我令您消亡，但那时候，我是被支配的状态，直到俄国出面交涉将我赎回，我才重新找回自我意识。”蕾塞一直记着呢，她不相信旧神会如此轻易死亡，所以时不时寻找神明转生的踪迹，所幸，她比玛奇玛先一步。

“无论您是否愿意继续相信我，但我必须提醒，请小心玛奇玛。”

楪茂知道，玛奇玛是支配恶魔。

能够篡改并引导人类的思想，让其为她献出一切的恶魔，在地狱虽然不是最强，但在人间却是隶属国家的武器，与内阁总理大臣签订契约之后，她可以国民的生命作为自己的后盾，权利上无形大了很多。

假如当初杀了他的是玛奇玛，那也不是不可能。

记下了那行为诡异的四个非人类的长相，楪茂继续探索，直到白金台附近，他遇到了阻碍。

有一块区域被纳入了主创空间，楪茂第一次试图进入时居然被拒绝了，而他只要稍微感知，就能知晓，这是他的权柄之一——树篱迷宫。

神明的灵识站在高处，俯瞰整个公馆的地界。

赏罚分明的绿眼睛仿佛包容万物，进入所属的主创空间之后，祂的容貌是完全体的状态，皮肤无暇润泽，身躯颀长完美，过长的黑发扎成一束飘在身后，身着一件宽松飘逸的长袍，头上戴着一顶植物的冠冕。

祂还未完全苏醒，垂眸阖眼的，只余线条优美的下颚，淡如百合花的薄唇。

无声立于虚空，脚下是雾气弥漫的迷宫。

里面的人还在恍惚转醒，短暂的无量空处给他们灌入了一个月份的讯息，在消化完之前，多数人是无法移动的，他们还站在原地，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亦不知晓神明在俯瞰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