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沉默了一下，道：“陨丹的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那时你我早已婚约在身，你却对旭凤……所以知道了陨丹出现了裂痕，就去修复了它，我只是，我只是怕你离开我！”

锦觅点点头，“你怕我离开，就擅自修复了陨丹。你就这么替我做了决定，又考虑过我的感受么？”

润玉无言以对。

“陛下，若是霜花在这里，她一定怨恨你，因为一颗陨丹，叫她再次被封印，也才有了后来我杀了凤凰的事！”

“觅儿……”润玉嘴唇微微抖动，眼底情绪汹涌，“那你呢？你又如何？”

“我？我虽然不至于怨恨，但是我会畏惧你。”锦觅一脸认真地看着他，“你说你爱我，爱我的方式，就是不顾我的意愿，独自替我做决定吗？这让我觉得，自己只是你手里的一颗棋子，任你摆布。”

“觅儿！你知道我绝没有这个意思！那种情境下，若是我不修复陨丹，只怕……”只怕你早就与我解除婚约离我而去。我又怎能接受那样的结果？

“所以我不会怨恨，却会畏惧。”锦觅平静地看着他，“你知道，我跟霜花是如何分裂出来的吗？”

润玉先是不解，却忽然福至心灵，目露诧异，“难道……”

锦觅点点头，“就是陨丹！让我的神识一分为二，成了我和霜花。那日，无量菩萨的话你也听到了，和解是不可能的，剩下的，大约就只有至死方休了吧？”

“觅儿！”润玉一把抱住锦觅，声线却微微颤抖，“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神识分裂这种事本就骇人听闻，你还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锦觅顿了顿，拍拍他的后背，从他的怀里出来，“霜花的存在对你意味着什么你我都心知肚明，我想，我留在你身边无异于一颗定时炸弹，为了你的安全，我们还是……”

“你想都不要想！”润玉眉目一凛，断然拒绝，“我不会同意的！觅儿，到如今你还不明白你之于我的意义吗？你以为我做这个天帝，是因为贪恋权势吗？不是的！我只是想守护住我想要守护的人！我唯二想要守护的人里，母亲已经不在了！若是再失去你，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锦觅无力反驳，小鱼仙倌从小到大，没得到多少，反而接二连三地失去。看似称为天帝，坐拥天下，于感情一路上却缺失颇多，亲情爱情，竟没有一个是他能留得住的。这么一想，锦觅都替他心酸。

可是心酸又如何？什么都比不上活着，好好的活着！

“小鱼仙倌，我跟你说这么多，不是询问你的意愿如何，而是在告诉你，我既不满你的所作所为，也觉得我们两个不合适！我们的婚约……”

忽然一声响彻天地的凤鸣，锦觅润玉双双回头，凤凰！涅槃！凤凰重生了！

锦觅忽感胸中闷痛，便要倒下去，被润玉一把捞在怀里，“觅儿，觅儿！”

锦觅咬牙，又是霜花！

霜花声声哭泣，请求着想要出来见凤凰。锦觅咬紧牙关，‘不可能，除非我死！’

神识震荡间，镇魂石忽然散发出剧烈的光芒，将两个神识强烈镇压下去。锦觅只觉得一阵眩晕，便昏了过去。

失去意识之前，锦觅脑海中唯一掠过的想法便是，无量菩萨的箴言可真是句句在理，至死方休啊，谁也别想甩开对方！

第30章 长痛不如短痛 锦觅用力，冰刃刺入一分……

彦佑守在洞外，看着那翱翔九天的凤凰，就知道事情成了。

穗禾扶着旭凤出来，看到等在洞外的彦佑，神色诧异，“彦佑？你怎会在此？”

“我不过是受人之托罢了，如今也算是不负所托。日后，还请火神殿下好自为之！”说完，看了穗禾一眼，旋身离开。

穗禾神色变幻几下，笑着道：“我担心我出现在兜率宫会被人联想到要救你，恐怕从中作梗，便拜托彦佑把金丹带下来。”

旭凤沉默，“他竟忌惮我至此么？”

穗禾轻声道，“你如今刚刚重生，有些事还不清楚。前段时间，月下仙人不知为何也被锦觅给软禁了，是以这次，我只能求助于彦佑才能……”

“锦觅……”旭凤的拳头攥起来。

“表哥，眼下什么都比不过你的身体重要！”穗禾仰头看着他。

旭凤看着遥遥天际，神色变幻良久，最终归于漠然……

在镇灵石的强力镇压下，无论是锦觅还是霜花的神识都变得虚弱万分。岐黄仙倌看完，眉头也凝成个疙瘩，“这镇灵石本是温养神识的好物。只是，若是这神识暴动，引起镇灵石的镇压，便会对神识造成一定的损伤。若是要继续使用这镇灵石，一定要确保仙上的神识不再暴动才是！”

润玉眉头拧成一团，不暴动？锦觅与霜花争斗不休，根本就不可能和平相处！

“或许……”太上老君忽然出声，润玉立即看过去，“老君有何见解，但说无妨！”

“是陛下！臣的丹方典籍中曾收录一味圣草，名为龙髓草，此草生长在混沌虚空之处，以上古残留的混沌元气为生，传说可洗练神识，令人脱胎换骨。”

“混沌虚空？那是何处？”润玉疑惑，他竟从未听说过这样一个地方。

“回陛下，此混沌虚空，传说是上古遗址，更有上古神兽看守，是以至今无人知晓其确切的地址。上一次有此处的消息，还是一万年前，有人在翼州听到了恶兽的吼声，之后便再次销声匿迹。”

润玉脸色沉下来，上万年前的消息……可是只要有希望，哪怕再渺茫，他也一定要去试一试！

“邝露，传令下去，从殿前护卫里抽调人手，立即前往翼州搜集混沌虚空的消息！”

邝露领命而去，润玉摆摆手，挥退了岐黄仙倌和太上老君。

两人一起走出去，岐黄仙倌忍不住道，“这龙髓草当真这么厉害？老夫竟然不知，你那本丹方典籍借我看一看！”

太上老君拍掉他的手，“什么丹方典籍？不过是个传说罢了！”

岐黄仙倌一脸震惊，“你，你竟然欺骗陛下！”

“嘘！你这个死老头！”太上老君瞪眼，“这怎么叫欺骗？虽然没有典籍记录，可是这地方确实实实在在的！”

“是实实在在存在于传说中吧？”

“咳！”太上老君不自在地咳嗽一声，“一线希望嘛！你瞧着陛下对水神的神情，若是水神真有个什么，陛下会如何？”

“这……”岐黄仙倌迟疑，会怎样他还真是不好说。

“况且，这一线希望也不是完全不可能。让陛下有个念想也好，要是真的找到了，说不得就好了呢？退一万步，你我也还有时间可以再想想办法。水神这个样子……哎！”

两人齐齐叹气。

自从水神醒来，他们俩简直就成了水神的御用大夫。可偏偏还瞧不出病症在哪里，真是古怪得很。只希望，天道保佑水神！只有水神好了，天界甚至六界，才能长治久安啊！

润玉寸步不离地守着锦觅，直到锦觅醒来，却是十分虚弱。

“我，我怎么会这样。”锦觅对自己的有气无力十分讶异。

润玉迟疑了一下，道，“是镇灵石，因为你神识震荡，引起镇灵石的镇压，如今你的神识被大大削弱了。”

锦觅一惊，暗自查探，可不是如此！

“我会一直这么虚弱下去吗？”锦觅抬眼看他。

“只要你的神识不再震荡，又有镇灵石的温养，应当很快就会恢复！”润玉握住她的手，认真道。

锦觅低头看了一眼，缓慢却坚决地抽回自己的手，“如今你也看到我的情况了，霜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折腾着要出来……我们的婚约，你再好好地考虑一下。”

“不需要考虑！”润玉坚决道，“觅儿，我的心里只有你。虽然我们没有举行大婚，可是我们同床共枕，早已如此亲密！在我的心里，你早就是我的妻子了！所以，不要再说那些话了，我是不可能对你放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