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没想到彦佑嗤笑一声，颇有些自嘲，“正是我这区区蛇精，不，正是我等洞庭水族，苍生蜉蝣，才能助堂堂天后娘娘除掉绊脚石。”

“一派胡言！”旭凤打开彦佑拦在身前的手臂，正待推门而入，又被彦佑闪身拦住，不由气上心头：“你让我看他一眼！”

彦佑正待呛声，却听得殿内瓷器坠地碎裂的响动。

旭凤趁彦佑不注意推门而入，只见床前是茶盏碎片，润玉一身湖绿色睡袍，左手撑着床沿，半身伏在榻上艰难的喘息着，想来是去够茶盏，手上失了力气才cei（四声）了。

旭凤赶紧上前，抢先扶起润玉，让他靠在自己肩上，又召出自己偷偷存下的星辉凝露，小心翼翼的喂润玉喝下。

润玉本在省经阁，未曾想一阵白光，再醒过来却在自己的寝殿了。

未及他细想，身上传来的异常疼痛霎时让素来隐忍的他也招架不住，痛到眼前发黑。

他抬起手想叫人，却不慎打翻了什么。

恍惚间被谁搂起，嘴里被喂了些液体。

他许久才喝出来是星辉凝露。

许是星辉凝露确实对疗伤有益处，他终于聚集精神，看清了眼前的人。

“……旭凤？”

旭凤一直关注着他，听他唤自己连忙应声：“兄长，我在这，可是哪里难受的厉害？”

彦佑在一旁冷哼一声，“三万道雷刑，再加上你母神的琉璃净火，你说他哪里难受？”

旭凤也知道自己问错了，看润玉脸色唇色无一不苍白，脸上难掩痛苦之色，与其问哪里难受还不如问哪里不难受。只是……

“三万道雷刑，又是怎么回事？”旭凤问道。

润玉也疑惑，“母神怎会……对我用琉璃净火？”

润玉此言一出，不仅旭凤摸不着头脑，彦佑也顾不上细究旭凤的“又”字，神色一变：“大殿莫非忘了天后当着你的面杀死干娘，又以洞庭三万水族性命为要挟，要你承三万道雷刑之事？今日若不是水神及时赶到，你我皆要命丧天后之手了。”

干娘？要挟？

润玉还想问什么，但胸口闷痛难捱，周身经络似是有邪火流窜，现下早已汗流浃背，张口竟是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好在旭凤替他问了出来。

“你口里的干娘是谁？和兄长有什么关系？”

旭凤搂着润玉，自然知道其反应，他给润玉顺了顺气，又握了他的右手，转化灵力渡了过去。

彦佑看着他这番动作，想到润玉此次九死一生，如若真的忘却了，突而告知怕是对他的伤势不好。一时间也不作答了，只是握了润玉的另一只手，闷闷道：“还是我来给大殿疗伤吧，不好劳烦火神，万一触怒天后凤颜，大殿真的是没有命了。”

彦佑此番本是想赶旭凤走，没想到旭凤不仅稳坐不动，还把润玉的左手也抢了过去。

“你――”

“既然兄长身上有火毒，自然由我来调理。还劳烦彦佑君给我们护法。”旭凤直视彦佑，眼神晦暗不明。

“你母神已然嚣张至此，怎么，如今火神也要当众杀兄了吗？”

“彦佑，”润玉缓过气来，“旭凤不会伤我。”

“怎么不会？你在大殿上苦苦受刑的时候，他可是在凡间与你的妻子双宿双飞呢！”彦佑一时气极，不管不顾的说了出来。

若是对于刚刚彦佑口中的干娘润玉还能以不知内情为借口，此番却是再也躲不开了，他知道旭凤一直心系锦觅，自己这个弟弟完全能干出这种事来。

眼见得润玉垂下眼眸不再看他，手也想抽回去，一副拒绝的样子，旭凤急忙抓紧润玉的手道：“我不是，我没有，他胡说！”

说完生怕润玉不信，又委屈万分的接了句：“兄长信我。”

甚至有点撒娇的味道。

润玉只得道：“彦佑君，劳你护法。”

（二十四）

月下仙人又喝醉了。

醉到拿着溯心镜这种法宝做了什么事都记不清了。

红毛狐狸一头红线，醉眼朦胧的盯着红线堆里的镜子，努力回想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先前鼠仙被押入狱，提到陈年旧人，作为见证太微夺位的天家子弟，月下仙人不由想起当年的准太子廉晁。天家血亲终是抵不过利欲熏心，荼姚琵琶别抱廉晁苟且偷生，丹朱悲从中来，苦于无人倾诉，只得去酒仙那里要了几瓶烈酒，一醉解千愁。

醉是醉了，迷迷糊糊间好像披香殿来了人，说是整理库房时找到些法宝可助他修行。

最近几年凡间人生娃生得多了，保媒牵线的事可费劲，天帝平日里一直嫌弃他法力低微，搞得凡间痴男怨女剧增，长期以往影响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