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溯心镜就给送过来了？红毛狐狸一脸疑惑，敲了敲脑子，愣是没想起来是谁给送来的。

昨夜他心情不好，特意挥退了姻缘府的仙侍。这下，老狐狸只得自己拄着拐杖，去披香殿跑一趟了。

面对丹朱的疑问，披香殿主事一脸淡然的回复了他编好的说辞。

“昨夜整理库房时小仙找到这面镜子，恰逢大殿下下值去省经阁查阅典籍，便说起天帝陛下曾言，希望仙上能够好好修炼修炼法力，正好此镜可助仙上一臂之力，大殿也许久未来看望仙上，故而小仙便和大殿一道把这法器送去府上。”

“玉娃也在？”丹朱问。

“当时姻缘府并没有仙侍通传，我和大殿以为不妥，便不请自入，才发现仙上喝醉了，”主事皱了皱眉头，“大殿怕仙上无人服侍，就让小仙先回省经阁，他留在府上等仙上酒醒。”

想到润玉素来行事周全，确实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丹朱点头道：“玉娃一向如此贴心。”转头又疑惑，“可我醒来并未见到玉娃啊。”

主事也奇到：“方才邝露仙子还来这找了大殿，说是有事要请大殿做主，我只当大殿还在姻缘府。”

“不对不对，”丹朱一叠声的否定，“玉娃说了会等我酒醒，可我醒时玉娃不在，而这溯心镜……”

二人视线一同盯住了丹朱手中的镜子。

“这溯心镜是在地上的红线堆里的呀！坏了坏了！”丹朱一下子着急了起来。

“仙上的意思是，仙上酒醉时把大殿下推入了溯心镜？”主事假装惊慌。

丹朱忙来捂他的嘴，“你小声点！别胡说！”

“仙上，这可不得了，帝子失踪可瞒不过陛下，小仙这就去禀报陛下此事如何处置。”主事说着就要往出走。

丹朱赶紧拦下，“别别别，这不还没事的嘛！你别往外说，这破镜子怎么可能关得住玉娃！”

主事不同意，十分忧心忡忡，“看样子大殿已经进去许久，镜外一天镜内一年，再拖下去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好啦！”丹朱一拍桌子，“老夫在这你怕什么！”

丹朱牛哄哄的吼完，扯了扯主事的袖子。

“咱们赶紧坐下来看看这镜子有什么玄机。”

（二十五）

“说吧。到底出了何事？”眼见彦佑出了寝殿，润玉才开口问道。

现下润玉精力不济，却必须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好好思考一下自身的处境。

出了何事？旭凤寻思我也不知道啊。

这话对着润玉旭凤也不敢直说，只得期期艾艾答：“我、我才从凡间回来，和锦觅，我们没有……”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润玉头疼。

“兄长是说彦佑说的那个干娘吗，那个我真不知道。”旭凤头都快挠秃了，“要不然我先给你把火毒吸出来。”

润玉摆摆手，闭着眼忍过一阵晕眩，“我记得，最近一次见到你，是在栖梧宫。”

旭凤一愣。

润玉继续说：“我们在你陈列战利品的柜子底下……发现了簌离画像。”

润玉话音未落，旭凤已然十分激动。

他此时什么都顾不得想了，这个兄长是真的！

他想抱着润玉转圈圈，然而他及时的控制住了自己，他只是定定的看着靠在怀里的润玉。

他都快不记得到底是自己身在梦中，还是仅仅只是做梦。

对于凤鸟反反复复的涅槃，白龙叠见层出的死亡，旭凤无能为力无可奈何无计可施，一次次轮回折磨得他不停的质疑自己，到底何为真何为假？

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轴，提醒着自己，润玉会死，而他要做的就是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至于尽头在哪，他不知道，也不敢想。他怕润玉死去，又怕他活着会让自己迷失在这幻境里。

一次次重回涅槃，到后来他居然有些轻松起来，至少这种轮回代表又能见润玉，和他对话，触碰他。

兜兜转转旭凤发现自己最怕的不是润玉的死亡，也不是自己的迷失，而是和润玉的分离。

如果能和润玉一直生活在一起，是不是幻境又有什么区别呢。旭凤已然自暴自弃了，他已经接受了现实，他就是在乎润玉。

现在面前的润玉，给了他一锤：这不是真的，他过去的几个月，都是幻境，是假的。又给了他光明：这是他的兄长，真正切切如假包换。

旭凤收紧了怀抱。

润玉轻轻的吸了一口气，身上的伤被旭凤一箍，愈发烧灼着他的精力。

旭凤没有察觉，他现在什么都没有力气想了。他只是凭本能开口：“兄长？”

润玉微弱的哼了一声以示应答。

“润玉？”

“旭、旭凤，你先松手。”润玉喘了喘气，出言提醒，“我有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