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满船清梦压星河(150)

作者:谢初之 阅读记录

太一登时担忧起来:“这交代的,不会是遗言吧。”

我是那种作死的人吗?

我是吗?

我——

“不是哦。”青年笑意吟吟,从容地对上太上的目光,忽而眨了眨眼,“我还要等玉清圣人把阿宸带回来呢。”

倒也不必如此嚣张吧好兄弟!

圣人他拳头硬了啊喂。

作者有话说:

东皇: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太一:太一愀然,正襟危坐,而问东皇曰:“何为其然也?”东皇曰:“月明星稀,金乌西归,此非西方贼人所为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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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莫愁前路无知己 ◇

通天:东皇太一,我们友尽!!

纷纷扰扰的尘事落于此间, 便是来自棋局的自动提醒:

“东皇太一,已窥命途。”

接引若有所思的目光掠过通天,又落在玉宸身上, 似是确定了意外发生的源头, 眸中泛起几分幽深之色。

少女持剑而立,垂眸出神片刻, 并不意外地笑了笑。

慈悲的佛阖了眼, 似是不忍去看这一幕,又轻声开口道:“众生万物生来便要受苦,赤条条地来,赤条条地去, 什么也带不走,什么也留不下。既已赴此苦旅,又何必再添些愁苦。”

接引:“多些没有必要的记忆, 又是何必”

“知晓未来,便是苦吗?”玉宸抬眸看他,目光淡淡。

接引答道:“知晓自己一生注定的命运,却不得不向此而行,如何不苦?”

“众生皆苦。”他又重复了一遍,“其自生至死, 不过一场苦旅。无知无觉而来,无知无觉而去, 唯有苦难临身之时, 方知苦痛;而提前闻之,便是日日夜夜为此所困。如何不苦?”

他垂下眼眸, 姿态悲悯地望着脚下的棋局,“若能选择, 又何必让太一道友,深陷此苦。”

通天眉头微微皱起,望着远处的接引,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他闻言开口道:“洞悉未来,自是为了斩断命运的枷锁。吾友有此机遇,又与道友何关”

“而且,我刚刚就很想问了。”青年轻巧地提起剑。剑光一束,映着圣人艳丽殊绝的眉眼,目光中却又含着几分锐利之色:“接引道友出现于此,所为何事啊?若是不碍事的话,不妨给你身后那位伏羲道友让让路,贫道正好把人带回去给师妹。”

接引却不再回答。

他合十双掌,只喃喃自语道:“众生皆苦,我佛当渡。”

灿金色的佛印现于身后,他跌坐于地,盘膝而坐。似是从身到心都认可了这一句话,方欣喜地抬首,望着黑黢黢的天穹开口道:“作为巫妖量劫最为重要的棋子之一——东皇太一,不应该知晓未来。他应当「遗忘」。”

棋局上笼罩的晦涩雾气,随着他的话渐渐泛滥起来。

“第一子,遗忘。”

有人轻轻接道。

*

紫霄宫中。

太上不辨喜怒地注视着东皇,后者懒懒散散地靠在云榻上,略出神了一会儿,又自如地调整了姿势,双手一叠,两眼一闭,十分安详地躺了下去。

时空交叠泛起的层层涟漪逐渐平复,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太上动了动眉头,望着榻上隐隐陷入沉睡,容颜难掩虚弱的青年,似又回想起巫妖量劫前的种种。

耀日陨落之时,洪荒至暗之际。

“次次都拿玉宸当护身符,便当真不怕……我们动手杀了你”圣人语气平静,目光中透着一贯的淡漠无尘。

东皇闻言微微睁开一只金眸,盯着头顶上方连亘排布的安魂灯:“嗯?玉清圣人不是早就想弄死我了吗?”

“要杀便杀,本座难道还有什么反抗之力?”他撇过脸,语气仍然散漫,颇有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与其担心这个,还不如担心一下阿宸吧。”

“玉宸之事,与你无关。”太上眼眸淡淡。

“您还是不想她与我有所牵扯啊。”东皇喟叹一声,“可叹我兄长亦是如此。”

他瞧着太上,弯了弯眸,意味深长道:“难道说,棒打鸳鸯,是所有封建大家长的爱好吗?”

在风火蒲团打下来前,青年从善如流地改口了:“我们两个是清白的。”

太上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慢吞吞道:“东皇陛下是觉得贫道脾气很好吗?”

倒也没有。

就是死了活活了死,生生死死,彻底看开了想放飞自我罢了。

东皇摸了摸鼻梁,心情很好:“我觉得我还能用吾友的名号耀武扬威很久。”

“毕竟——现在已经不是我的时代了,不是吗?”他轻笑道。

太上缄默了一瞬。

“当初是我们拦着玉宸。”圣人淡淡道,“她本该来的。”

“还好她没来。”东皇阖眸轻叹,笑意浅浅,“我怕她瞧见我当时的模样,会难过上很久。”

其实,还是难过了很久。

都死了埋了的人,还能从六界轮回中生生拉扯回来。

知晓内情的圣人幽幽长叹:“往后之日,你待如何?”

“该吃吃该睡睡,有空报个仇,没空喝个酒,不也乐哉?”东皇懒洋洋地回道,“当然,先定一个小目标,把吾友接回家。”

“实话实说啊太清圣人,您真觉得您弟弟能如愿以偿吗?”他抬起一只手,认真地端详了片刻,“不管怎么说,若是让本座去劝的话,成功率明显更高啊。”

“道祖怎么能不带我呢?”他痛心疾首。

同样没被带上的太上:微笑jpg;

他深深地看了东皇一眼:“师尊自然有他的考量。”

“比如,让一位明显快疯的圣人去找他妹妹?”东皇毫不留情地吐槽道。

他敛眸轻笑一声,瞳孔中流转的太阳光辉愈发灿烂夺目,忽而生出三分妖异之感:“不传谣不造谣,玉清圣人思想就是有问题,是只金乌都能看出来。”

太上:“..”

他再度回想了一下曾经与东皇打交道的经历,忍住了询问他重生时是不是多带了张嘴这件事。

而且..明明作为长兄的我最是靠谱为什么反而带上了仲弟不带我,贫道甚是不能理解所以师尊你是怎么想的啊「划掉」。

太上阖眸轻叹:“师尊所虑,自是与旁人不同。”

太上:“何况浮黎的心结本就是因玉宸而生。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还是趁早解决为妙。”

“行吧。”东皇可有可无地道了一声,“祝他好运。”

他终是放下了细细端详的手掌,金眸中泛起几分难言的疲倦。分外想得开的陛下索性化出了原型,翅膀扒拉了一下被子,便懒懒散散地往里面一缩,再也不问红尘纷扰。

太上的目光亦从他身上挪开,不着痕迹地抹掉了此处的时空波动,便挥袂离开了。

几刻钟之后。

某只金乌悄悄地探出了头,四处张望了一下,发觉无人后,方惆怅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嘤嘤哭泣:“吾友呜呜呜,你兄长好凶啊呜呜呜,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好想你呜呜呜。”

然后成功地把自己恶心到了√。

*

隔壁东皇试图西子捧心,这边的太一..在艰难地逃命。

「遗忘」的命令化成了无数的纸人,在法则的加持下追杀着他。

好在混沌钟一如既往发挥稳定,带着他横冲直撞,在分外紊乱的时空中穿梭。

太一微微抿唇,抬手击穿了一大片纸人,令其在太阳神火下化为飞灰,又不得不强行刹车,以免撞上另一批疯狂的纸人。

法则之力汹涌澎拜,势要再度蒙上他的双眼,让他蒙昧无知,一心投入量劫的熔炉。

可是,凭什么

太一轻轻弯起唇角,似觉出几分有趣来。他数了数越来越多的纸人,忽而停下脚步,张开了怀抱。

见此情景,片片飞舞的纸人如同飞蛾扑火一般,毫不犹豫地涌了上来,打算履行「遗忘」的职责。

只一瞬,便通通跌入了时空长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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