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间没有说话，还在紧握着拳头强自支撑着，可是扉间清楚他此刻的身体恐怕没法支撑下去，他只能顶着柱间的抗拒，伸手托着他的后背，低声说道：“兄长，求求你，再给我几天时间，我让镜去找，让猿飞去找，他们一定有办法的。”

“如果有用的话，现在你就不会坐在这里同我说这些废话。”柱间冷淡道，他挣扎着起身，但是很快被扉间狠狠一拽，拉进怀抱里用双臂禁锢着，扉间迫不得已低吼道：“兄长！算我求求你，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哪怕走到了山下，也没有办法找到加奈！我知道你想弥补，但是最该为这件事情付出代价的人是我，我求你好好养身体，加奈一定会平安无恙，她已经学会了作为忍者的许多基础，绝对能够应付她这个年纪的大多数状况！”

“扉间，你没有孩子，你又怎么会懂。”柱间说道，“我真后悔听了你的胡说，来到这个鬼地方，让加奈去了水户的身边……”柱间心中的愤怒难以发泄，只能闭上眼睛，加奈欢笑的模样在他脑海中徘徊，却带来的只有无止境的悲伤。他是如此的矛盾，哪怕心里想着要离开这个人世，可是若女儿在自己走前就出了意外，他根本没法释怀。他还活着，他的心还跳动着，还会为那个娇弱的孩子担忧，想要拭去她生命中的阴霾……而他如果死了，或许一切的念头也就就此湮灭，他能获得永久的安详。

“兄长……我真的很抱歉……”扉间在他耳边低声说着。

“如果你还记挂着加奈，就通知宇智波家，让他们一起找……”柱间冷淡地说道，“找泉奈，找镜的长辈，那些能说得上话的长老，加奈是斑的女儿，他们不会不管她的。”

再度听到加奈的名字，扉间本能的加重了手里的力道，直到他感觉到柱间皮下的骨头有些硌手，才惊觉自己用了太多的气力。

“不行，绝对不行。加奈是我们千手家的女儿，不应当让他们来管！”扉间下意识否决了。

柱间听了勃然大怒，他向后狠狠撞了扉间一下，忍无可忍道：“扉间！你的嫉妒还能更丑陋些吗？加奈，她音讯全无，你竟然还在拈酸吃醋！你恨泉奈吗？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但是，这件事是攸关加奈，你的心是被嫉妒蒙蔽了吗！”

扉间心中一颤，嘴唇翕动着：“兄长……是我口不择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那么在意……我是真的担忧着加奈，可是……这件事情如果通知他们，会不会影响太大了。”他的心有些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往柱间的沸火上再淋上一勺油，他的答复再本能不过，只是抵触着那个名字，还有这个名字所代表的身份。而他，也绝不会给泉奈见柱间的机会。

“口不择言。扉间，你的心真狠……”柱间严厉地看着他，“为了你自己赌一口气，连加奈也可以抛在一边。”

“不是的，兄长，我并不是这样想。”扉间辩解道，但是，这样的事情无疑是多说多措。

柱间看着他，说道：“你有没有用心找加奈？你是不是希望她死掉，好满足你那个毫无用处的嫉妒心，你是不是……以为你这样，就能够跟我永久的在一起吗？”柱间说话的神态，冷淡而口齿清晰，让人看了为之胆寒。显然，扉间刚才失言的话，已经让他失去了最后的克制。

扉间干脆闭上了嘴，他不该开口的。

但是他的沉默在柱间看来，却又像是在默认柱间的猜测一样。柱间冷冷地看着这个男人，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放纵着自己心中最恶意的那个念头：让扉间为了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可是，每当这样想到时，某个声音就将这彻骨的恨意所压下。

他的心底，始终有一个声音在尖叫：这是他的兄弟！

是他同血脉的兄弟！

即使两个人的关系已经是这样难堪至极，他却仍然记得，这个是他的兄弟！他的兄弟能够为了欲望做出同他交媾的丑事，但是他能为了泄愤而做出杀死兄弟的事情吗？

柱间想到这里，就像是所有的气力被抽空了一样，颓然了。他冷冰冰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说道：“给我滚出去。不要让我看到你。”

他从扉间的身上下来，这时候，他能够感觉到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点，那样的心忧、痛苦、体力透支，他刚才是仅凭着愤怒做出那些事情。当怒火变得无从发泄时，他的主心骨仿佛也在这时候被抽走。柱间几乎是沉沉地倒在自己的床榻上，他感觉身体是那么的冷，冷得他几乎听不到扉间在说什么，他闭上眼睛，希望这个冰冷的世界永远不要再改变，将他就此掩埋是再好不过。

三十八

听到柱间醒来的动静，侍女们匆匆叫来了配置着药水的千手香，但是等千手香赶到的时候，守在门外的蜜豆已经脸色煞白，千手香最担忧的莫过于柱间出了什么动静，二话不说直接推门而入，看到扉间正握着柱间的手输入查克拉。

她立刻来到柱间的床前，将刚才调制的药水给柱间灌下去，哪怕会呛到柱间，她这时候也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

她的药见效很快，几乎是没多久，柱间虚弱的呼吸就渐渐趋于平稳，而千手香给了个眼色让蜜豆守在柱间的身边，而她自己则半推着扉间向着门外而去。这次，她离着房间的位置更远了，看着脸色难看的扉间，她嘴角一抹冷笑，说道：“你就是这么看顾你兄长的吗？他气急攻心，你究竟说了些什么，让他这么痛苦，扉间……你还希望他好，就赶紧离开这里，去找到加奈。”

扉间沉默应对着千手香的奚落，他无从辩驳，从事发之后，他也只能用这样的态度来面对任何形势。

加奈没有了消息，柱间怨憎着他……

千手香面对这样的沉默，更加气愤：“沉默，扉间，你是在逃避你的责任。”

“我不能离开这里。”扉间望着房间里说道，“不然，兄长会想法设法离开这里。你要配置药物，不可能时时刻刻看着他，他现在这样的身体，恐怕到了山下都会晕倒。”

“你倒是理由充分。那么他这样子，又是谁造成的？我说过，他不可以再喝酒，但是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他之间的交易，你是真的将他当做你的禁脔，在房间里肆意侮辱吗！”千手香涨红了脸，她激动的拽起扉间的手，给他看看自己发青的指甲，说道：“这个药，你还在吃。你们两个人都不要命了……”

扉间收回自己的手，他看着千手香，说道：“我要写封信，让人转交给宇智波家，让他们一起帮忙找寻加奈的下落。”

千手香听到他这样说，知道他还是记挂着加奈的事情，收敛了一点怒容，但是余怒未消：“……好，你尽管写信。但是，脑子清醒一点，柱间跟他是绝没有可能的。”

扉间摇头苦笑，他又何尝不知道，可是……那妒忌之心始终不管不顾的怨恨着早就没有交集的宇智波泉奈。

留意到他的神色，千手香说道：“你清醒一点，比柱间和泉奈在一起更不可能的，是你和他有个孩子。我奉劝你，不要动这种歪心思，否则，我情愿杀死柱间，再跟你拼命。”她冷冰冰的说完，丢下扉间去照顾屋子里的人，独留下扉间一个人为了他的话愣神。

那句话就像是一道惊雷劈开他的蒙昧，让他震颤不已，却又心生出恐惧阴霾。

和他的兄长有一个孩子……这句话让他没法不介怀，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可怕了，但是……他的内心……

扉间掩着面孔，感觉到自己的心中仿佛藏着一个恶鬼，那个恶鬼要将他兄长的骨髓都压榨出来，来满足来根本无法填满的欲壑。

“不，扉间……你不能这么想……”他低声呢喃着，然后愣愣神看着外面的天空，他就像是丢了自己的魂魄一样，回到了书房，写了那封信，当写到恳请宇智波协助的话语时，他生生握断了毛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