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有我的坚持。”田岛望着柱间说道，这个时候，又一枚烟花被点上了天际，炸开的声音让辉夜开心得尖叫起来，柱间抱着辉夜，内心泛起了说不出的滋味，“你应该能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坚持。”

柱间张了张嘴，还是把话在口中咽了下去。他只能转过头，逃避了田岛的目光，而这个时候，他下意识用眼角的余光看了斑，斑一直在看着他，那眼神丝毫没有转移。

柱间觉得自己彷徨极了，可人终究还是要做自己觉得正确的事情。

七天之后，一家人都前往了神社，本来最小的辉夜待在家里就好了，可辉夜把柱间粘得很紧，于是又多带上月见，帮着柱间一起照顾最小的辉夜。

巫女的年纪已经不小了，清修自持的生活让她的面貌既严肃又端庄，当她的目光扫过之时，即使是闹脾气的辉夜也乖乖的听话。她带领着众人来到祭祀的殿内，柱间发妻的骨灰躺在精致的红盒之中，巫女将它摆放在案台上，供斑和泉奈参拜着，而按照礼节，即便柱间是千手家的族长，可按照家规，他也只是田岛的续弦。

他得向骨灰参拜着。

柱间把辉夜交给了月见，上前去拜谒。

田岛作为丈夫，则只需要香烛供奉着。

就在这个时候，斑突然说道：“父亲，母亲为您生育了五位孩子，虽然夭折之后，只剩下我和泉奈。但是在作为您的妻子时，母亲为您操持家务、生育子女，十余年来都是让人敬重的族长妻子。如今您已续弦另娶，今天您是不是能够在神明的面前许诺，母亲的地位永远不会因为您的改变而动摇？”

田岛在这个时候挺直了腰身，他转身看着斑，说道:“你这是在逼我表态？”

泉奈不悦道：“父亲，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和兄长根本就不是在逼迫你，试问母亲在过去的十余年中，是否行为出格？是否治家不贤？是否令宇智波无后可继？”

田岛深吸一口气，他飞快的看了一眼摆放在前面的漆盒。在他发妻的骨灰面前，他的确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语，他发妻的确没有任何一件事情对不起他。田岛在缓缓吐气之后，说道：“没有，你们的母亲很贤惠。她在十五岁的年纪就嫁给了我，很快为我生下了你们。她每日都勤勤恳恳的操持着家务，从来不愿意为我添一点麻烦。”

“那父亲你在犹豫些什么？”泉奈说道，他想起自己的母亲，他是最依恋母亲的那个孩子，父亲另娶曾经让他对柱间心怀怨恨，哪怕对柱间有所释然，但是也不代表他能坐视自己的母亲地位被取代，“母亲她以前那样为你着想，她虽然不是一个出色的忍者，可也是为你挡过敌人的武器，不然母亲怎么会这么年轻就走了。她为您生育了那么多孩子，您出门在外，几个哥哥夭折了，都是母亲操持安葬的。过去，母亲总是会偷偷的抹眼泪，却从来不敢给您添一点麻烦。父亲，您现在这样对待她，您的良心呢？”

“泉奈，对父亲尊重一些。”斑淡淡地说道，“父亲还没有表态，他到现在不也没说不同母亲合葬不是吗？”

田岛闻言看向斑，这个儿子和他对视着，然后静静地低下头，就像是过去那样的恭顺，却让田岛觉得说不出的堵心。

就在这个时候，柱间站在了田岛的背后，用手抚着田岛的背心。他的声音轻的几乎听不到，但是田岛还是听得分明：“田岛，答应他们吧。让他们安心，让族老安心，也让你九泉之下的妻子安心。你应该知道，这件事情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如果你为了我罔顾了发妻的感情，这样的爱我不要。答应他们吧。”

田岛只觉得内心被狠狠地刺痛了一下，他拍开了柱间的手，深呼吸一次，转头对着巫女说道：“巫女大人，请替我传达我的意愿。我田岛，会在百年之后，与发妻合葬。她永远是宇智波田岛的妻子，是宇智波一族的主母，她的身份地位不会因为我的续弦而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在这个时候，在之前争执前仿佛聋子一般的巫女抬起了她的头，露出了她庄严的面孔。她口中唱和着巫乐，沉静的女声将田岛的话语乘着穿屋而过的风送出了窗外，田岛的背脊在这个时候变得更为挺直，只有柱间觉得田岛的神采仿佛都因此黯淡了下来。

巫女的仪式十分繁琐，担心辉夜会不耐烦，柱间都让月见把辉夜抱了下去。

时间流逝，当仪式进入到尾声之后，田岛一刻都不愿意在这里多停留，他快步离开。而柱间则跟上去几步，却又被斑在走廊上叫住。

“这次多谢你了。”斑看着柱间说道，“多谢你在这个时候让父亲答应。”

柱间留意着田岛离去的方向，心不在焉的说道：“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我要去找你父亲了。”

“为什么不让他独自一个人冷静一下呢？”斑回道。

“还冷静什么？”柱间瞪着斑说道，“他现在一定十分难过，我有什么理由放他独自一人！”说完，他再也不浪费一点时间，转身离开这里，只留下斑和跟在之后的泉奈。

泉奈看着柱间离去的背影，问道：“原来父亲同意是因为柱间吗？”

“除了他，你觉得现在还有谁能说服父亲。”

泉奈一时默然，而斑的脸色则因为方才柱间的话而阴沉着。

幕六十三

柱间追赶着田岛而去，他经过了一座座鸟取之后，就来到了山的深处。四处都是草木，因为斑的有意耽搁，等到柱间追来这里的时候，已经失去田岛的踪影。这个时候，柱间也只能拿出忍者的素质，跪在地上，查看着地上的脚印。他唯一担心的就是田岛会跃上树木离开，这样的话，留下的可追踪的痕迹就很少了。

庆幸的是，田岛还是给柱间留下了一线机会。他的足印保留的十分完整，柱间顺着他的痕迹飞快赶去，不时停下来检查自己是否有丢失田岛的踪迹。柱间最后追踪到了山中深处，接近山腰的位置，从山上而来的泉水汇流而下，最终在山间保留了一处不知深浅的水潭。想来也是作为神社观赏的地方，旁边还保留着陈旧的亭子，田岛此时就站在那里。

他听到柱间的脚步声，却没有回头望过来。柱间知道他心情不愉快，就自己走过去，说道：“田岛，你有什么不满，就发泄出来吧。”

“我能有什么不满，你们都是正确的，只有我是那个顽固的家伙。孝顺的儿子，贤惠的续弦，这就是你们希望的不是吗？”田岛转过身，他看着柱间，神色就像是一头负伤的野兽，他朝柱间低吼着：“我是为了谁！我顶住长老的压力我究竟是为了谁！”

“我知道……”

“你不知道！”

“田岛，你听我说……”柱间上前想要抱住田岛，却被田岛打开手，他用的力气大极了，柱间甚至感觉到手疼的有些麻木。

“说些什么？你不用再说了！我知道你不稀罕这个名头，可是这是我想给你的！”田岛发怒道，“如果可以，我想把最好的都给你！你不知道，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只要听到泉奈、斑他们卖弄可怜，你就心软的什么都答应了……你有考虑过我的心情没有？”

这样的话，柱间根本没有办法反驳，至少在田岛看来，他的确是如此的。

柱间在此时所能做的，也只是尽量接近着田岛，无论自己的手被拍开多少次，田岛走出了亭子，他们来到水潭的边上。

“田岛，我考虑到了你的心情……我只是没有把你放在首位。”柱间最后只能承认了这点。作为一名嫁给宇智波的千手，他的考量自然不是只有田岛，他甚至知道那些族老为什么迫切的想要确定田岛发妻的地位。

只有这样，辉夜才不会成为宇智波一族的继承人，一旦发妻的位置被真正确定下来，斑的地位就再也无法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