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红楼]十三福晋妙玉+番外(18)

作者:侍女的短刀 阅读记录

王夫人唬慌了,抖衣乱颤、手忙脚乱地叫人去报知贾政和老太太,自己抹着泪,挨在榻边问宝玉:“娘在这里,别怕,别怕,你哪儿疼?”

宝玉也不说话,索性儿从榻上滚下去,满地上打滚,又不知从何处寻了几个趁手利器,越发拿刀弄杖,寻死觅活起来。

这边周瑞带了几个有力量的胆壮的小厮上去抱住,夺下刀来,抬到王夫人榻上,拿被子牢牢裹住。那边老太太放下晚饭,拄着拐杖颤巍巍过来了,却也哄不住躺在被中不住扭动的宝玉,只能和王夫人一齐“儿”一声、“肉”一声地放声恸哭。

一时间整个院里都被惊动了,连贾赦、邢夫人、贾珍、贾政、贾琏、凤姐儿、薛姨妈、薛蟠,还有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家人媳妇丫头都到王夫人房中看视。但是众人又没个精通医术的,干着急也没用,各人口中都出着主意,忙成一团乱麻,偌大荣府宛如菜市场一般。

过了片刻黛玉宝钗、三个春、袭人晴雯等也得了消息过来了,见宝玉此状都吓得不轻,哭得泪天泪地。

当下众人七言八语,有的说请端公送祟的,有的说请巫婆跳神的,有的说请道门真人的,有的说问卜求卦的,种种喧腾不一。

众人正围在王夫人房内吵闹,只听宝玉猛地从床上蹦起来,顺着床沿一股脑儿滚到地上去,头发散乱、脸颊额头都烧得红彤彤的,口里嚷嚷着:“我的玉呢?我的玉呢?”

王夫人心疼地扑上去,见宝玉两只胳膊从被子里挣出来,齐胸以下仍被裹得紧紧的,身上并没有磕碰之处,这才放下心来,拿着帕子不住给宝玉抹额头汗水,“玉就在带在你身上呢!”她拉着宝玉的手按在胸前项圈上,“就在这儿,你摸摸。”

宝玉胡乱扒拉了两下,睁开眼嚷道:“不是这个,玉不对了,不对了!”

王夫人哭道:“好宝玉,你看看,就是这个玉,你落草时衔在口里带出来的,哪里还有别的玉呢?”

宝玉看也不看,声气儿又蒙地弱下来:“从今以后,我可不在你家了!快些收拾打发我走罢。”

贾母和王夫人听了这话,如同摘去心肝一般,只哭得六神无主。那边贾政贾琏等也彻底慌了,邢夫人赵姨娘几个甚至在底下窃窃私语,“要不给宝二爷把身后衣物棺材都备了吧。”

这话说得声音小,旁人没听着,贾政就站在一边,却把这话悉数听了去,他不好对邢夫人动怒,转身便给了赵姨娘一个大嘴巴子,吓得赵姨娘捂着脸缩在角落,邢夫人也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正闹得天翻地覆,没个开交,只闻得屋外传来隐隐的木鱼声响,有女子喉音,清清冷冷地从深宅人堆嘈杂声里传过来,是一句:“南无解冤孽菩萨。”

宝玉原本躺在床上阖着眼睛,都烧得胡言乱语了,听了这句话,宛如吃了静心丸,忽地睁大了眼,对着屋外方向道:“常姐姐!常姐姐救我!”

贾母、王夫人等听见这些话,哪里还耐得住,忙命人去快请妙玉进来。

妙玉捧着木鱼慢慢走进来,众人自动分去左右两边,让出一条道。她直接走到榻边坐下,将木鱼放在一边,方伸出两只细长的指头,探了探宝玉的鼻息和额头。

众人仔细看她神色,见她仍是一派波澜不惊的模样,便都有些心急了,贾政扶着案问道:“常姑娘,小儿这是着了什么魔怔?”

妙玉轻轻摇头,面上浮起微笑,“老爷无须多问,有些邪祟本就没有道理可说。”

王夫人揪着帕子喃喃:“他一直说玉不对了,常姑娘,你佛法高深,救救他吧!”

提到玉便对了,妙玉小心从宝玉项上取了那物,托在掌上,一直走到月色朗朗的院中,对着满院星辉细看。那玉佩上光华流转,是青色的,温润的,透明的,就跟无边的苍空一样。

众人不敢打扰,在房中等了片刻,方见妙玉携着那玉回来了。贾政接过来,听妙玉朗声道:“此物已灵,不可亵渎,悬于卧室上槛便可,日升之前,包管宝二爷清醒回来,只是若要二爷身安病退,复旧如初,须得合族上下男丁洁身自好,除了自个儿妻妾之外,不可随意……行男女之事。”

她到底是个大姑娘,虽然面不改色,但还是将那几个字都省略了过去。好在众人心里都明白,王夫人凤姐儿、鸳鸯彩云几个听了这话,甚至有些暗暗自喜。

只有贾赦和贾环站在房中,登时脸色变了。

第15章

对于妙玉的法子,贾政原是半信半疑的,可见了宝玉也不吵不闹了,呼吸声浮浮沉沉,竟慢慢睡了过去,这才放下心来。

到了第二日清晨,宝玉渐渐清醒过来,只小声地扯着王夫人衣袖,嚷着腹中饥饿,想吃冯家酒楼做的杏仁甜酪。贾母、王夫人如得了珍宝一般,立马派家人去请酒楼大厨,现做了一份送来,又熬了米汤,掺和着与宝玉吃了。

汤水入腹,宝玉精神好了不少,也能坐起来慢慢说话,一家子见邪祟稍退,才终于把心安放下来。

闻得吃了汤水,省了人事,大家气氛上才松快不少,加上贾母和王夫人又熬了一宿,困倦不堪,这一刻才放心回房里歇下。等午饭后再去看宝玉,他已经好端端地坐在榻上吃茶说笑,与平常无异了。

“那常姑娘果然是位高人!”贾母拉着宝玉的手,又想笑,又想哭,“你这孩子,收好那块玉罢,可别再让我和你母亲操心了!”

宝玉点了点头,摸了摸项上玉佩,咧着嘴:“原来是常姐姐救了我!老祖宗,常姐姐可还说了什么?”

这话提醒了贾母,那位常姑娘昨日说了,若要二爷身安病退,复旧如初,还须得合族上下男丁洁身自好。贾母神色严肃起来,对站在门口的琥珀说:“你去传个话,宁府咱管不着,让荣府里各房的老爷少爷们都到这里来,我有话要对他们说。”

琥珀有些发愣:“眼下都过来?可是政老爷这几日都在工部,不知几时才能回来呢。”

贾母想了想:“他倒罢了,年前新任了工部侍郎,如今皇家又在修园子,他倒是忙得很,不会去干那些糟践人的事。”

琥珀应了一声,出去了。过了半晌门帘子一掀,一群爷们鱼贯走进来了。

贾赦站在最前头,笑道:“老祖宗,听说宝玉如今好了,可是把我们都叫来一并看看?”他掖了掖嘴,脸上浮起一点狠毒的神色,“说来这病真是稀奇,来得莫名其妙,去得也快得很,若我说,怕是那位常姑娘使了什么阴招儿吧。”

贾环斜着眼附和:“栊翠庵早有传言了,那常妙玉就是有妖法,老太太还是把她赶出去吧!”

这话没说完,只听榻边传来一声脆响!是宝玉将手里茶盏掷在地上,怒骂道:“赦老爷和环哥儿这么说就不对了,我虽病得昏沉,好歹还是分的,我的病就是常姐姐医好的,你们在这里嚼舌根子,不过是因她戳了你们肺管子,让你们如意算盘都落了空!”

贾母也气得厉害,手中拐杖往地上铛铛敲了好几下,“宝玉如今刚好,你们又在说什么混账话!全家里只有常姑娘一个人救了他,你们说常姑娘有妖法,有什么好处?把常姑娘逼走了,把宝玉逼死了,你们遂了心了,看我我打死你们这些混球儿!”

贾母如今七十多了,平日里注重保养,总是乐呵呵的,难得气成这样,眼看那拐杖就要朝自己挥舞过来,贾赦和贾环吓得够呛,一叠声地说错了错了,再不敢了。

“眼下叫你们过来,便是要正经告诉你们,昨儿常姑娘说的话,都给我牢牢记住了,”贾母舒了一口气,才缓过神来,“什么纳妾、收通房丫头的念头都断了罢!外头那些莺莺燕燕也离远些!”

老祖宗一声令下,满屋子爷们原抱着希望的,此刻都破灭了,只好耸拉着脑袋嘟嘟囔囔地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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