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东京都流景簿+番外(26)

作者:白路千和 阅读记录

「没有手冢君的话...很难达成这个目标吗?」

我希望大和没有听出这句话中潜在的试探。

「应该说,没有手冢的话就不可能达成这个目标。」

他话语中的果断是我完全没有料到的。

「虽然由我这个部长来说有些失职...手冢对青学来说是无法替代的,就像青学的支柱一样的存在。」

「如果这个支柱有了裂痕呢?如果他受了伤,感到痛了,累了,想要休息了呢?」我脱口而出,后半句话连打比方都忘得一干二净。等意识到自己的冲动时已经为时已晚,更糟糕的是,透过大和的眼神,我看出他对我每一句假设背后隐晦的质问一清二楚。

我猜的没错,他知道手冢手臂受过伤的事。

「关于这件事,我只能回答你...我们尊重他自己的选择。」

大和把视线投向茫茫夜空,沉默半晌后这样说道。

把他看作支柱的明明是你们,还能说成是尊重他自己的选择吗?

也许山里的温差的确很大,我不受控制地抽了抽鼻子。

「我认为...」眼睛开始热起来,我的声音抖得厉害:「学长在自欺欺人。」

大和注意到我的异常,他伸出手像是要触碰我的发顶,像我在青学时那样。

我偏过头避开他,在眼泪滑出眼眶的前一秒飞快地向门的方向跑去。

我在偌大的别墅里一路狂奔,途中似乎撞到了某个人。匆忙中我并没有去看他的脸,但我凭直觉判断是迹部景吾。

「糟糕了。」——闪过这一讯息时我连道歉都没来得及,这时我已经冲到众多客房之间的走廊。

我整个人如同一只被塞进榨汁机的酸橙,酸涩的眼泪就像安装了某种永动装置一样流个不停。

他们凭什么认为手冢应该心甘情愿地献上一切?因为要实现全国优胜的目标,因为他是青学的支柱,因为他是无可替代的手冢国光?为什么人们总能为不得不承担的责任找出如此多条复杂的理由,好像这样就能与别人危在旦夕的梦想两相抵消。

我用力抹了一把湿漉漉的脸,又后知后觉地想起跟不二会面的约定。

我想我现在的确需要跟他聊一聊。

我理所当然地在不二的房间门前停下脚步,调整一下呼吸后抬手叩响了门。

我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我仰起头,通红着眼睛对上一双平静如水的深邃眼眸。

该死,不二周助可没跟我说过他的室友是手冢国光。

「蓝田桑。」手冢推了一下眼镜后让出门口的通路,这是让我进去的意思。

这大概就是手冢观念中面对显然刚刚流过一通眼泪的女生时较为绅士的做法,我试图从他的微动作中判断他的情绪波动,或许他其实有点无措,等我走进去好一阵才想起来关上门。

「你找不二吗?」他递给我一杯水。倒水的时候我的目光不受控制地瞄向他的手肘,至少现在看起来还很健康。

也许没有菅原佑树所说的那么坏呢?

我微妙地获得了一丝安慰,抿着杯子乖巧地点了点头。

「他刚刚出门了,我帮你联系一下。」

手冢站在我的身前开始摆弄手机,他好像对这类电子产品相当不感冒,那副样子让我想起刚刚拥有智能手机时的外祖父——不太灵巧,跟他对网球的控制简直处于两个极端。

我猜不二出门是去露台赴我的约,因此感到心虚的我没有多话,只是默默等待手冢编辑好短讯。

「他马上回来,蓝田桑在这里稍等一会儿吧。」

他这么说完,我仿佛从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中感受到一丝如释重负。

手冢国光肯在一个人面前单方面说这么多话,在我看来已经是无上的体贴了。

我不无感激地点了点头:「谢谢。」

房间里的空气再次归于沉默。

手冢坐在对面的床上翻看一本书,看封面好像是世界史。

我尴尬地僵着身子,用余光瞥见他小指上的创可贴。

「手冢君...受伤了吗?」

或许促使我搭话的另有他因。

「嗯,一点小伤。」

他答完,又是沉默。

「对手冢君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他终于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进军全国。」

那个眼神执着而真挚。

「比...」我艰难地停顿了一下:「比将来成为一名职业选手还要重要吗?」

他微微皱起了眉,那道目光像是在困惑我为何能够擅自决定他的未来。

最终他并没有反驳,而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什么样的将来都不值得我放弃眼下的胜利。」

他停了一会儿才又开口:

「下一年,全国大赛的优胜一定是青学。」

跟大和佑大几乎一模一样的话,我几乎要因为自己无处可去的悲伤而笑出声来。

捏着杯子的指尖微微泛白,直到那一刻我才又想起不二的忠告。

——『你必须要比你想象中更加喜欢网球,喜欢球场上的胜负,胜过其他一切,胜过你的真心,甚至手冢国光本身。』

...否则,痛苦的就会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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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蜀葵

*

大概是脑子里装了太多东西,总之第二天我很罕见地睡过了头。

没有人来打扰我,我从床上支起身子后眯起眼睛去看窗外的晨光。闹钟被我碰到一边,我艰难地伸出手去拿,在看见时间后猛地跳了起来。

穿衣,洗漱,我用最快的时间收拾好自己后向楼下走去。

别墅里异常安静,我在公共餐桌上看到为我预留的早饭,龙崎教练正坐在那里翻看一本网球周刊。

我有些惶恐地走过去:「抱歉,我迟到了。」

「没事,快吃饭吧。」她笑眯眯地摆摆手,告诉我正选们去山上跑马拉松了,大概一个多小时以后才会回来。

我不记得训练清单上有这样的任务,看来是龙崎教练的临时起意了。

一大清早就是这么严格的体能锻炼,真的有人能吃下早饭吗?

我安静地吞咽着尚未冷掉的食物,一边不由得萌生出些许同情。不过,总而言之,没有因为我而耽误训练已经是万幸了。

用过早餐后龙崎教练也并未对我发出指示,我便自作主张地准备起练习赛的所需用品。

头依旧昏昏沉沉,我一条一条地叠好消毒烘干后的毛巾,在无意识中模糊回忆起昨晚的事情。

在不二回来后手冢便主动离开了,大概是觉得我们需要一个安静谈话的空间。或者说在我看来,避免参与到不安定的气氛中几乎是手冢国光的天性。

「大和部长把你惹哭了?」

门再次合上后,不二看着我问道。

我突然一阵语塞,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想我应该跟他道歉。」

「是吗?」不二微微翘起嘴角:「我倒认为他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我咬着下唇,听见他接着开口:「我以为你有事情要问我。」

「...本来是这样的,」我发出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但现在好像没有了。」

「有纪。」不二坐得离我更近了些,我忽然意识到他要说什么,于是自欺欺人地闭上眼睛。

不二温和的嗓音正把散落的时间一片片重新组合。我听见他说手冢的手臂是一年前受的伤,因为网球部的高年级前辈嫉妒手冢的才能,认为手冢太过高傲,一时冲动用网球拍打伤了他。

虽然大和部长最后将出手伤人的家伙从网球部开除,手冢也在他的劝解下重新回到网球部,但手臂的伤已经无法逆转。

我试图让自己像是在听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的故事,但即使努力沉湎于暂时的黑暗中也无济于事。我感觉眉毛不受控制地皱起,身体里的所有器官都像是在融化,变成沉甸甸的液体后流入不堪负荷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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