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冥听话得先走上了前去,走至了两位老者身边。
迟家夫人伸手摘了他的面具,他也没有移动,因为这个角度,站在后方的纪遥是看不见的。
“原来是这样一个模子。”老奶奶的手,颤抖地隔空轻抚着迟冥的轮廓,语气十分悲悯。
“原来是.......这样的一个模子,我就理解了萤儿为何对那人念念不忘了。”
迟家夫人并不是在看迟冥,而是透过迟冥,在看她最爱的女儿所钟爱的人,从他的长相来推断那个她女儿爱得极深,但却弃她而去的狠心男人。
老妇人的手从迟冥脸上挪开之后,迟冥便又戴回了面具。
对两个老人躬身道。
“孙儿来迟了。”
老祖挥了挥手,“哪里来迟了,来得刚刚好,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佳瑶别把大家伙儿都惹伤心了。”
被称为佳瑶的老妇人抹了把脸上眼泪,声音有些喑哑地道,“是啊。”
“是不该。”
“我就是可惜......萤儿没醒,不能见她念了那么久的孩子。”
说着不会把大家伙惹哭,老妇人自己就先泣不成声了,老祖叹了一声,叫了两个侍女来,先将老妇人请了下去,才对两个青年道。
“你们别在意,不是你们的问题,也不是她的问题,只是你母亲的状况太差,她已经忧虑了很久了,听不进去其他的,一直想着,要不是你来得及时,她可能也和萤儿一样,早昏了过去了。”
“夫人爱女心切。在下明白。”纪遥微微颔首。
推己及人,要是他有一人忧思成疾,英年早逝,他的狐狸爹娘也不会好过。
魔修这爹所做之事,着实不地道。
哪怕这女子确实没有灵根,但是也不至于将他的孩子夺走,将这女子一个人留在家中。
果然是魔修,不干人事。
纪遥紧蹙着眉,有些义愤填膺。
老爷跟着看了眼夫人的情况,又走回了宴席,坐在桌上道,“她无事,还要我们好好款待孙儿。”
“快,来人,把现在的菜都撤了,上新的,热的!修仙要辟谷,他们肯定已经好久都没有吃到凡间的热菜了。”
“是,老爷。”
魔修倒是没有什么口腹之欲,他就爱喝点酒,但是纪遥确实有。
迟府上的都是硬菜,一道道大鱼大肉,可把这好久没开荤的狐狸精馋坏了,纪遥心想,反正宴会之上魔修才是主角,左右跟他无关,他吃他的,少掺和就是,便蒙头干饭。
但是他头上插得这根银簪就不能让他做一个隐形人,没过两句话,就将他点了出来。
“这只银簪当年是我戴在老夫人的头上的,我说这支银簪虽然不是什么法宝法器,但是却代表着非她不娶。后来她又把这簪子,交给了迟萤,迟萤说她将这簪子交给谁,就是告诉那人,她非他不嫁,这些年过去了,兜兜转转,又见到这簪子,老朽五味陈杂。”
若是没有非一人不可的承诺,他的孙女是不是不会落得这般下场,他曾经想过很久都没有得到答案。
纪遥吃着呛住了,拍了拍胸口。
迟冥将僵硬的纪遥揽在怀中。“爷爷您放心,纪遥很好,很钟情,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不会抛下我的。”
就是不选他,选了晏律也没事。
反正四舍五入还是跟他在一起。
“看你们敢一起夜闯迟府便知道你们的情谊甚笃了。只是不知为何非要绕个远路,你直接报上你的身份,家丁还能不让你进不成?”老爷问。
“我......我父亲教我修道之人应当远离俗世尘缘,来见母亲,也是一时心血来潮,当时并未考虑祖父祖母,只想着看一眼便离开了,是孙儿不孝。”
迟老祖嗤了一声,“是你爹能教出来的话。”
“他修无情道修瘸了脑子,你可不能和他学习。”
“是。孙儿这也没学,所以才能讨回一个道侣来。”
迟冥对着纪遥的方向深情地道,迟老祖哈哈一笑,站了起来,狂狷地举起了酒壶。
“好,就凭你没有走那无情道的路子,我就得陪你为俗世尘缘喝上一壶!”
“喝!”
迟冥也站了起来,仰头喝了下去。
迟冥和他这老祖爷爷投缘极了,两人不停地举杯,敬酒,举杯,再敬酒,没一会儿就喝成了忘年交。
两人坐在一张席上,老祖好像大梦初醒一般忽然想起了自己好像有一事到现在都没问,他拍了拍脑门。
“瞧我这脑子。跟你这孩子见了这么久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纪遥吃肉的手也跟着顿了顿。
别说老祖了。
事实上就连他也不知道这魔修叫什么。
这么久了他从来没有提过。